军训第九天,我严重痛经请假休息。同寝的贫困生顾暖也崴了脚。为了评优,她跪在床边,
哭着求我让出唯一一颗止痛药:“程程,痛经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军训评优分对我未来保研很重要,像我这样的贫困生,
只有这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了……”我好言劝她:“你现在应该立马去医务室治疗!
崴了脚还强行训练会落下病根,身体健康更重要!”“其实只要你好好卷学习卷活动,
军训那点分对保研微乎其微……”她落寞离去后,我吃了药,堪堪睡下。再醒来,
却躺在42℃烈日下的操场上。脚踝扯碎般地剧痛,
身下更是血流成河……竹马沈君泽搀扶着小脸苍白的顾暖,
像俯视蝼蚁般冷睨着我:“还娇不娇气了?”“现在知道崴脚和痛经哪个更难受了?
”围观新生也纷纷嗤笑:“痛经不就是宫寒吗?晒这么久也暖了吧?”“淤血都排出来了,
保不准还给她治好了呢!”我擦掉眼泪,按下仿真义耳上的紧急呼救按钮。“哥,
你就过来替我谢大家的救命之恩吧。”1话落,周遭顿时传来窃窃私语:“……她在说什么?
谁是她哥啊?”“姜程程不就是个省高考状元,还是个小镇做题家……她哥再有能耐,
还能在我们沪城沈少面前为她撑腰?”“难道是什么小情趣,喊的是沈少?蛙趣,
也不看看沈少现在搂着的是谁?”“估计还当自己是沈少女朋友呢。
”“凤凰换人做了都没发现,书呆子一个罢了……”讥讽的话语几乎要刺穿我唯一的鼓膜。
顾暖倒是皱了皱眉,很倔强地推开了沈君泽的手。反驳那些看客:“你们说什么呢?
怎么能讽刺我们小镇做题家!”“我、我们要付出多少努力去学习,要多用力地活着,
你们根本不知道……”她越说越激动,眼角倏而挂上几颗泪花,我见犹怜。
一个不小心跺了下崴伤的脚,又疼得她小脸皱紧,摇摇欲坠。沈君泽赶紧伸手将她搀扶稳。
“别激动,他们不是,也没资格说你。”男人温柔淡笑着,揉着她的后脑勺:“暖暖,
你不一样。”你不一样。呵。这句话,我从沈君泽嘴里都快听腻了。
我爷爷曾是沈家庄园的园丁,后来被调到我所在那个十八线小城,
负责看管沈家的乡下避暑别墅。所以我自小便与沈君泽相识,如同青梅竹马。每个寒暑假,
我们都在田野间玩闹,在屋顶看星星。后来,还在百年老榕树的树洞里偷偷接吻,定情。
他说程程,你不一样。为了不让这份独一无二被他人夺走。毕业后,就算家人反对,
他也要娶我过门。为此我拼了命地学习,以省高考状元的金字招牌来到沪城,
和他上同一座顶尖学府。我以为我的幸福人生即将开始。可这张曾令我目眩神迷,
永远对我勾起温柔唇角的俊脸,如今却是无比冰冷,又陌生。呵。
我强撑着腹部和脚踝上的剧痛坐起身,冷笑着望向他:“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在一起的?
”话落,顾暖却双肩一颤,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不,程程,
你误会了……”“我和君泽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沈君泽竟也眉眼骤凛,
眸间泛起一丝怒意:“你是在质疑我出轨?”“我和暖暖清清白白,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了?
”“她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难道你已经忘了?”“本来看在暖暖一直为你求情的份上,
你只要向她认错道个歉,这事也就过了。”“没想到你不但忘恩负义,
还反过来污蔑暖暖的清誉……”他像是失望地摇摇头,旋即打了个响指。
周围众人则一脸震惊:“什么,顾暖居然救过沈少的命??
”“顾暖不是大山里出来的贫困生吗?山高皇帝远,
她又是怎么跟沈少扯上关系的……”2我也愣了。我们的救命恩人?顾暖什么时候……等等。
我忽然想起,顾暖在军训第一晚的自我介绍时说过,她是棠山县人。棠山。我眉头紧皱,
思绪骤然回到一年前的那个暑假。我和沈君泽到棠山旅游,途中遭遇暴雨导致的山体滑坡。
危急之际,我们等来了山民的救援,才侥幸死里逃生。可是。可是当时的沈君泽已经昏迷,
是我用身体撞碎了车玻璃,在碎石雨中护着他拼了命地爬出去,才遇到那群救援山民。
要不是那时飞溅的玻璃切碎了我的右耳,耳膜也被碎石刺穿,
我更不至于戴上这个至今难以启齿的仿真义耳。并且由始至终,我就没见到过顾暖的身影!
救下沈君泽和我自己的,难道不该是我吗?明明是我啊!想到此,我心下一急,
猛地抬头想要解释:“不……”可下一秒,一只手突然使劲捏住我的下颌,迫使我张开嘴。
滚烫的开水疯狂灌入我的口中。口腔与喉咙霎时***辣地剧痛,我双眼一黑,
捂着喉咙瘫倒在地。耳边尽是尖细的嘲笑声:“怎么,你不是姨妈痛嘛?我妈说的,
女生姨妈痛就要多给她喝热水哦~”“难道水太烫了?那你可别怨我,
这是沈少钦定的最适合你的温度,不关我事哈~”是沈君泽的跟班宋朝阳。
这个前一天还“嫂嫂、嫂嫂”地打趣我,偷偷翻墙出去替我买姨妈巾的小弟。
此刻笑声里已然满是戏谑。我甩了甩脑袋,视线扫向周围数双眼睛。除了看戏的,
自然也有不忍的,但终究没任何人向我施舍哪怕一丁点的同情。
就连本该制止这场闹剧的教官们都躲得远远的,权当我们这群人不存在。是啊。在场的人里,
谁不知沈家就是沪城的天,谁又敢平白无故去得罪沈君泽。反倒是顾暖看不下去了。
脆嫩的指尖勾着沈君泽的衣袖,撒娇般地轻摇:“君泽哥哥,你不能这样!
”“程程她并没有错啊,姨妈痛确实是很痛苦的,我是能理解她不让出那颗布洛芬的心境的。
”她垂下脑袋:“是我太倔了!其实程程说得对,区区2分的军训评优分,
本来就对未来保研用处不大……”“怎么不大!万一你到时就差这2分呢!
”沈君泽打断她的话语,语气尽是霸道的不容拒绝:“暖暖,你不必为她求情。
”“她姜程程一个园丁的孙女,说白了,也不过是我的家仆。”“我惩罚忘恩负义,
不忠不孝的仆人,合情合理。”仆人。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令我周身在这42℃的高温下竟如坠冰窟。原来如此。都这样了,有些事就算解释明白了,
也只是苍白无力的笑话吧。身下汨汨涌出一股又一股的暖流,染黑了迷彩裤,
也染红了高温炙烤的水泥地。我深呼吸几许,挣扎着坐起身,
再度摁下仿真义耳上的紧急呼救。顶着疼痛扯开血泡泛滥,几乎嘶哑的嗓子:“哥,
你到哪儿了?”3耳蜗里并未有回音,反倒传出一阵故障般的忙音。
怕是刚才瘫倒时不慎磕到了。灭顶的绝望伴着热浪席卷全身,
过度的炙晒和失血也让我开始呼吸困难,头晕目眩。不。我不能倒在这里。我看向四周,
选定一棵距离我最近的,稍微可以乘凉的大树。拖着已然动弹不得的双腿,
朝那棵树一点一点爬过去。围观众人又开始起哄:“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不才刚三个小时吗?咱们前天正姿站不也站了这么久,哪有事啊?
”“可是前天才32度啊……我还是去给她买瓶水吧,
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你多什么事!得罪沈少怎么办!”“就是,
上了30度的热不都一样!她就是沈少说的,娇气又矫情,一点苦都吃不得!
”“说白了不就是大少爷别墅里的一条看门狗,
倒是给自己当起别墅的女主人了……”嘲讽间,一道影子忽而闪现至我跟前。
宋朝阳笑嘻嘻地扶起我的双臂:“好嫂嫂,想乘凉休息你跟我说一声嘛!”“来来来,
我送你到那棵大树下去!”话落,他突然用力猛拽我的双手,将我拖行。
嘴里嚷嚷抱怨:“嫂嫂你怎么这么重啊?女孩子体重不过百是基本准则,你该减肥了哦!
”“我看你就是太胖了才内分泌紊乱,才会姨妈痛的!”“唉,
真是要了我老命了……”在一片大笑声中,宋朝阳拖着我,一点一点地蛇形前进。
地上的碎石逐渐撩起我的衣摆,磨破肌肤。我疼得张大嘴,
已经肿胀的喉咙却已经发不出更大声的呼救。最后连宋朝阳自己都被晒得汗流浃背了,
才在距离树荫还剩两三米的位置停下拖拽。“唉,不行了嫂嫂,我没力气了!
”“你们谁过来接力吧!”周围嘲笑的人霎时噤声,没人敢上前半步。
倒是顾暖又像是看不下去了,猛地甩开沈君泽搀扶的手。“你们太过分了!
怎么可以这么欺负程程!”她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费老劲地将我扶起身。
满眼心疼与坚决:“别怕程程,我来扶你过去!”然而,顾暖搀扶着我还没走出两步。
我的眼角余光里,赫然闪过一抹得逞快意的冷笑。下一秒。顾暖猛地推了我一把。
自己竟也像是被猛推了一下,和我一块重重地摔坐在地。“啊!
嘶……”她猛地抱住自己的崴脚,抬起头,满眼不敢置信地望向我。
眸间迅速蓄满委屈的泪花:“程程?你、你……”“暖暖!”见此景,沈君泽迅速冲上前,
将顾暖公主抱起。再投向我的视线寒冷如冰刃,更是泛起滔天怒意:“姜程程你闹够了没有!
”“暖暖好心扶你,你一声道谢都没有,竟还敢推开她!”“你不知道她的脚崴伤了吗?
要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拿什么赔,你的命够赔吗!”他旋即环视周遭众人一眼,
眉眼沉敛:“听好了,你们谁都不准再帮姜程程,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她想爬,
就让她自己爬。”4呵。我挣扎着重新撑起身子,胸腔气血翻涌不止。哑声失笑:“沈君泽,
从前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你。”“但我奉劝你,一会你可不要后悔。”话落,
一股腥酸突然涌过喉咙。我止不住“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带着白沫,红黄相间的酸水。
一旁的宋朝阳忽而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安地提醒沈君泽:“老大,姜程程口吐白沫了。
”“她不会是晒中暑,或者晒出热射病了吧?”“那是不是会出人命……”“不至于。
”沈君泽淡漠地看着我,视线又转向不远处和教官们一块看戏的训练基地医疗团队。
忽而勾起薄唇,绽开一抹残忍的笑意:“姜程程,看在我们的昔日情分上,我大发慈悲,
给你两个选择。”“只要你现在立马向暖暖磕头道歉,我马上让医疗团队把你接回医务室,
该治哪里治哪里。”“如果你还是不肯认错,那我也不为难你,我可以给你个治病的偏方。
”他又打了个响指。一众看客中走出几个忸忸怩怩的大小伙子,手里拿着口缸,
走到大榕树下,背对着众人解开裤腰带。
淅沥的水声伴着沈君泽讥讽的冷语:“听说过童子尿吧?那可是世间至纯至阳的东西。
”“既然痛经是宫寒引起的,你把阳气补足了,就一定能痊愈。”话落,
周围众人忽又掩嘴笑出声,看向那几个大小伙子:“听沈少的意思,那几位老大不小了,
居然都还是童子吗?”“母胎solo到现在,那也是很悲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很快,
小伙子们便羞红着脸,一人拿着一杯骚臭的口缸走上前来。
我骤然瞪大眼:“沈君泽你……”“灌。”沈君泽惜字如金,
小伙子们旋即将口缸怼到我面前。眼看他们甚至要上前压制我,我咬咬牙,使出仅剩的力气,
使劲将口缸猛地拍开。澄黄的液体在烈日下尽数泼洒。有些许还泼到了沈君泽的裤管,
以及顾暖的腿上。“咿呀!——”在顾暖嫌弃的尖叫声中,男人的俊脸骤然裂开,
眸中酝酿起恐怖的风暴:“姜程程!你反了天了!”“竟敢拿尿泼我!
”他放下顾暖径直走来,一把揪起我的衣领。像拎小鸡似地将我拎起。下一秒。
“啪”地一声脆响间,***又狠劲的大掌猛地甩向我的右脸。一颗牙带着血沫从我嘴里喷出,
跌落在地。同样落地的,还有另一块扭曲的“肉”。周遭众人大惊失色:“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