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契者

我烧了第一张人形债契，火苗里猛地炸出男友的惨叫。直播弹幕瞬间刷爆：卧槽声效逼真！

主播再烧一个！打赏冥币百万！给我烧穿这渣男！我舔着被烈焰烤裂的嘴唇，

剪刀寒光一闪裁下第二张纸人。今晚，全网通缉家暴男——他的命，我现场拆给你们看！

第一章：点火。1今晚是我第一次直播。冷汗浸湿了掌心。火柴梗捏在指尖，

抖得像个垂死的囚徒。这一簇火苗点下去，烧的不只是照片。还有活人的命！

出租屋里死寂得可怕，

只有虚空屏幕右上角的数字在跳动：渡魂引者-林晚直播间在线人数：17。

稀稀拉拉几个头像挤在弹幕区。标题党？烧男友是 P 的吧？露脸验货！

打赏冥币百万！哗众取宠！举报了！

嗡——冰冷的电子提示音直接钻入脑海：初级直播合约激活焚烧目标：陈阳

报酬：目标阳寿倒计时：10:00火盆里，浸透煤油的照片上，

陈阳的笑脸在油污中晕开。像极了初遇那晚——他递来的奶茶杯底，黏着张刺眼的酒店房卡。

指尖一颤，火柴坠落！轰——！幽蓝火舌猛地炸起，瞬间吞噬了陈阳的半张脸！

胃里猛地翻滚！不是恐惧……是某种实质性的联结感，冰冷又灼烫，像一根烧红的铁钎，

狠狠扎进身体最深处！有什么东西……断了！卧槽！真烧啊！特效牛逼！这蓝光！

就这？烧照片也算直播？溜了溜了。葬爱の冷少打赏『白骨狂想曲』！——烧啊！

磨叽个屁！给老子炸起来！三个滴血的元宝虚影砸落脚边，化作猩红符文烙进水泥地。

打赏生效：焚烧加速 200%火焰中猛地响起陈阳凄厉的尖叫：晚晚！

烧完这张……钱就够……声音戛然而止。喉咙涌上一股滚烫的甜腥——我哇

地吐出一口混着金粉的黑灰！主播吐金粉？！剧本太假！

卧槽这金光……特效也太真了！葬爱の冷少：吐得好！赏血骨火箭看肠穿肚烂！

子卯冰冷的提示音毫无感情：超级打赏血骨火箭激活！强制剥离阳寿！

幽蓝火焰中心，一根白骨森森的猩红火箭凭空插下！轰——！！！刺目的白光爆开！

陈阳残存的笑脸像个劣质灯泡，噗一声彻底爆裂、消失！紧接着，

一道扭曲挣扎、半透明的人形金影嘶吼着窜出，又被火焰凶残地扯了回去！没有声音，

但我能感觉到那灵魂层面的绝望。却不过是徒劳的挣扎。最终，

它被强行拽进我左手腕上那个冰冷的——青铜算盘腕甲。三颗暗红色的珠子，如凝固的血玉，

冰冷地嵌进凹槽。寒气刺骨。我知道，就在此刻，在某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或是灯火通明的街头。陈阳的命，被我用这场神秘的仪式和满屏的狂欢，硬生生抢走了。

也许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恶疾，也许只是从此如影随形的冰冷厄运。而我，是举着火把的奴仆，

也是溅了血的刽子手。其实，对这渣男，我早就不恨了。像我这样的人，

本就不配奢望什么爱情。只是……第一次亲手终结一条性命，胃里的翻腾和指尖的冰冷，

依旧挥之不去。子卯的声音多了一丝人气：恭喜主播，契约目标阳寿成功剥离。

报酬已送达『油锅地狱』。首播任务完成。初级主播权限开启。爹……再忍忍……

我对着虚空嘶哑低语。突然，腰后麻绳陡然勒紧，剧痛炸开！我瘫坐在灰烬里，

指尖轻轻抚过腰后滚烫死寂的疤痕。第二章：祖孙。2腕上那三十颗阳寿珠，硌得骨头发酸。

今天，又会是谁的命数被榨干？

子卯甜腻的声音准时钻进我的大脑：目标锁定：棚户区 7 号，陈素珍。

情感负债 SSS 级——祖孙绝症，虐心剧本黄金档！开干！

我对着镜头咧开一个黏稠的笑，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尖利的虎牙：家人们！

今天带你们玩点刺激的——声音刻意压低，我知道越神秘越有人气。

猜猜这锅『老火慢炖汤』，主料是八十岁的善心……还是三岁的嫩芽？

弹幕裹着血光飞滚：卧槽！双拼套餐？下单了！冷少：押十年不举赌嫩芽先熟！

要爆浆特写！穷鬼滚！老子押三代绝后！赌老肝自焚救孙！观众的嗜血贪婪，

是直接注入神经的兴奋剂。自从焚烧陈阳烙下那蚀骨灼痛，

我的神经就像被蛀空了——唯有后台疯涨的观众成瘾指数，才是唯一有效的镇痛泵。

系统提示悬在视野角落：情感波动值低于 15% 可解锁痛觉屏蔽虚拟屏展开。

画面里，陈阿婆佝偻着背，正用温热的艾草水，一遍遍擦拭凉席上那个枯瘦如柴的男孩。

孩子病入膏肓，脖颈青筋虬结，小小的身体不停地打着摆子。

每一次吸气都像破风箱卡着碎玻璃，呼哧作响，带着浓重的死气。

我扣住冰冷骨刃的指节倏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六岁那年，疟疾像毒蛇般缠上我。

高烧灼烧着意识，身体却冷得像掉进冰窟。也是那样枯瘦，那样无助地抽搐。

爹就一直守在床边，用浸了冷水的布一遍遍擦着我的额头和手脚。整夜合不上眼，

熬得双眼通红。一股陌生的酸涩猛地撞上喉头，冰冷的骨刃竟第一次觉出沉甸甸的重量。

几乎同时！刺目的红光在我眼前炸开，尖锐的警报声撕裂意识！警告！

检测到异常情感波动！记忆模块干扰启动！一股冰冷、强硬的意志粗暴地插入脑海，

如同高压水枪冲刷掉那不合时宜的柔软。爹那张焦急的脸瞬间模糊、褪色，

只剩下冰冷的逻辑链条在脑中咔哒作响：目标：濒死。资源：可回收。

用途：燃料。结论：浪费可耻。那点刚冒头的酸涩，被系统碾得粉碎。

再看向屏幕里那对祖孙时，只剩下冰冷的评估和一丝急迫。既然横竖活不了……不如，

化作我的止痛药。既然注定成灰，不如……让这火烧得更旺些。3骨刃暴起！

直刺火盆边浸油的蓝印花布！就在刃尖触布刹那——腰后麻绳剧颤！腕甲算盘珠咔

地卡死在三十一刻痕！失控的刀锋挑起布巾，油渍透过虚空屏幕甩进陈阿婆右眼！

道具失误？油泼得太假！弹幕嗤笑翻涌。我反手将骨刃扎进土墙，

刃柄震得腕甲嗡鸣——麻绳如毒蛇反噬！一股灼烫的拉力拽得我踉跄半步！

陈阿婆颤抖着抹开眼皮油污。浑浊的瞳孔猛地钉死在我腰后，

枯唇哆嗦得像风中残叶：林家的丫头……你爹当年捆棺材的麻绳……咋缠你身上了？！

弹幕瞬间炸锅：棺材绳？主播玩阴间 COS 上瘾？冷少加赏！扒了衣服验尸斑！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我再次烧起了代表契债的蓝印花布。幽蓝火焰自钉穿的蓝布轰然爆燃！

火舌未蔓延实物，却将陈阿婆影子锁死在土墙！墙影扭曲浮现半块褪色的蓝布，

歪扭绣着平安二字。火柴划燃的瞬间——凉席上的孩子突然抓挠喉咙：阿婆……

陈阿婆扑向墙影，焦枯十指抠挖砖缝：小宝别怕！阿婆在……——火焰吞没蓝布虚影！

十二粒金珠从祖孙心口浮出！浓浊灰雾如活蛆缠上金珠，

九粒在陈阿婆嘶喊中干瘪炸裂：冤有头债有主……缠你的脏东西……早晚把你也拖进坟坑！

仅剩三颗灰斑伪珠卡进腕甲。子卯警报尖啸：血亲绝症债反噬！

三年……塞牙缝都不够！我盯向抽搐的孩子。骨刃捅向心口——腰后麻绳突然发热，

像烙铁一般！仿佛有一股无形巨力拽偏我的手腕，燃烧的蓝布竟甩向孩子面门。

老货诈尸了！谁也别想阻止我！我对着镜头嘶吼。

骨刃挑起燃烧的蓝布甩向孩子——家人们看好了！这叫『长命布』……送他早登极乐！

小宝——！陈阿婆在墙影里伸出血手。太晚了。蓝布下微弱的起伏……归于死寂。

冰蓝冷焰无声漫过尸身。祖孙躯壳如晒透的泥偶，寸寸龟裂风化。一粒冰珠叮

地烙进掌心，荆棘冠冕刺破皮肉时——腰后传来麻绳崩断般的剧痛！最后一点人性，

灰飞烟灭。我抹过掌心渗血的冠冕，

将黑血抹上镜头：下期专烧『活菩萨』……骨灰搓糖丸——

染血骨刃挑起一片龟裂的蓝布残片，怼进特写镜头：管叫诸君甜到……魂飞魄散！

第三章：故人。4昼夜轮转，直播不息。人命成了燃料，在固定的时辰里，精准地投入炉膛。

我早已褪去了最初的惶惑与挣扎，动作也越发熟练，效率成了唯一的刻度。

骨刃在指间转出冷芒，我对着虚拟屏咧开黏稠的笑：老铁们！

今晚烤块『声带刺身』——过不过瘾？弹幕裹着血光炸开：冷少驾到！

押十年耳鸣换她破音惨叫！值！这嗓子烧了必出金唱片！

腕上八十七颗阳寿珠硌得生疼。为了爹在油锅里少受罪，我得把这群阎王哄高兴了。

子卯甜腻童音适时响起：目标锁定。天籁之音，

VIP888 包厢虚拟屏强行切入——水晶吊灯下，银白鱼尾裙的女人陷在沙发里，

栗色卷发海藻般堆在肩头。她指尖夹着细长香烟，喉间朱砂痣随哼唱轻颤。卧槽！叶萦？！

过气歌后！一条弹幕如刀划开平静。主播别碰！她是我青春！

十年前省饭钱买她 CD！你敢动？！更多弹幕疯狂涌出，字里行间渗着老粉的执念。

偶像？在我眼里只是块滋滋冒油的肥肉罢了。我咧嘴一笑，

嗓子里却挤出甜腻的谄笑：老铁们，礼物刷起来——今晚咱烤个『声带刺身』！

我熟练地从腰后抽出那把森白骨刃，刃口泛着不祥的幽光。这就给老板们开餐！我扬声，

瞄准虚拟坐标，骨刃蓄势待发。就在刀尖即将刺出的瞬间——包厢里，叶萦猛地转身！

烟蒂狠狠摁灭在水晶缸里！霓虹扫过她眼尾的刹那——我腰后的麻绳疤毒蛇般反拧！

腕骨下的算盘猛地一震，发出一声刺耳的咔哒轻响！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毫无防备地袭来。

5眼前的奢华包厢瞬间扭曲、崩塌。另一个画面蛮横地占据了我的脑海：十五年前，

阴冷的扎纸铺里，满地惨白纸人。旗袍女人蹲在纸堆中，攥住一双糊满浆糊的小手：怕啥？

浆糊而已！又不咬人。来，阿姨教你唱歌！她哼起不成调的《送别》，

声音清亮却跑调得厉害。喉间，一颗小小的、鲜红的朱砂痣，随着她哼唱的节奏轻轻跳动。

我们晚晚，以后是要当音乐家的！叶……叶老师？我如遭雷击，

失声喊出那个尘封已久的称呼。手里的骨刃哐当一声砸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几乎同时，

包厢里，醉眼朦胧的叶萦目光扫过屏幕——或者说，是透过这该死的直播系统，精准地看

到了我！她的瞳孔骤然缩紧，像见了鬼！你？！她踉跄扑来，银白裙子溅上猩红酒液。

晚晚？！是不是……他们逼你签了『活债契』？！她怎么知道活债契？！嗡——！

腕甲瞬间暴起！冰冷的青铜算珠像活过来的毒蛇，死死绞紧我的手腕。

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强拽着我的手，硬生生把骨刃重新按向包厢的坐标！

我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不！不行！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腰后旧麻绳猛地绞紧！

勒得生疼！一股微弱意念传出：别动手！她是渡了你善念的人！

烧她等于烧你自己最后的魂灯！刺啦！麻绳末端一截碳化断裂！碎裂金光喷涌，

在腕甲凝成冰冷新珠。6虚拟的幽蓝火盆轰地在包厢光洁的地面燃起。

无形的力场将叶萦死死钉在原地。火焰上方，悬浮着的债契载体

——赫然是她当年送我的那本旧五线谱本！纸页焦黄发脆，

首页上褪色的蓝色钢笔字迹——给晚晚，未来的音乐家——此刻像烧红的烙铁，

烫着我的眼睛。点啊！废物主播！弹幕开始刷屏鞭挞。冷少：加注！

十年痛风换她声带烧断的直播特写！！！血红的特效弹幕几乎盖满屏幕。快烧！

等不及了！墨迹退钱！葬爱の冷少打赏炼狱火舌！特效：强制点燃！

骨刃的刀尖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像烧红的烙铁，颤抖着指向那本谱本的边缘。

火焰贪婪地舔舐上去，发出嗤啦的灼烧声……就在这时！火焰前的叶萦，忽然停止挣扎。

她染着酒渍和血迹的嘴唇，缓缓张开。没有尖叫，没有咒骂。清泉般的破锣嗓子，

竟穿透火焰噼啪和弹幕喧嚣，狠狠刺进我耳膜：长——亭——外——她脖子上青筋暴起！

嘶哑音调碾过火焰噼啪：……芳草……碧连天！声带彻底烧毁！

最后嘶吼从胸腔挤出：你爹……跳油锅……轰——！！！蓝白火焰冲天而起！

瞬间吞没她未尽的话和扭曲身影！强光中，叶萦在烈焰里痛苦蜷缩。又被无形力量强行扯开，

定格成诡异凄美的引颈高歌。火焰里，她最后一点意识，那双曾温暖的眼睛，

死死盯着我左腕——那里，半截烧焦的五线谱，缠在冰冷青铜腕甲上。

是当年她怕竹篾扎我手，细心裹上的护布。

7第八十八颗冰冷、饱满、属于叶萦生命精华的阳寿珠，沉重地嵌入腕甲的凹槽。

腰后的麻绳彻底僵死了，像一截干枯、失去所有生机的朽藤。一点灼热的灰烬，

不知怎么溅到了我的唇边。鬼使神差地，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一股陈旧、廉价、带着铁锈味的……麦芽糖浆似的甜腥在嘴里弥漫开来。是当年扎纸铺里，

她递给我的那块沾满了白色浆糊的麦芽糖的味道。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却被滚烫硬块堵死。

发不出声。叶老师……没了。心底那块刚结痂的地方，仿佛被这灰烬烫穿了一个洞，

呼呼地往里灌着阴冷的风。目标阳寿成功剥离30 年。契约完成。

子卯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如初。我猛地抬手，狠狠抹掉嘴角的灰烬和那点湿意。

强迫自己抬眼，盯住狂欢的屏幕。嘴角扯出扭曲的弧度，声音嘶哑，

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冰凉的麻木：榜一冷少老板，声带特写还满意吗？老铁们，

今天的好货烧完了！觉得主播够狠的，点赞关注不迷路！下次直播……我顿住，

目光扫过腕甲新增的珠子，声音陡然拔高，挤出刻意讨好的亢奋：咱们挑个更带劲的！

包你们看得爽！第四章上：断崖。8日子一天天过去，只剩下 3 颗阳寿就满了。

最后三颗！火箭刷起来兄弟们！我对着虚拟屏幕嘶吼，

汗水混着不知名的灰烬从额头滑落。腕甲滚烫，297 颗阳寿珠疯狂跳动，

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青铜的禁锢。弹幕癫狂：300！！300！！！

冷少：押上祖宅阴德！老子要第一个撒金粉！主播快冲！历史时刻！截图留念！

见证奇迹！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某种腐烂的甜香。我咧开嘴，骨刃尖端兴奋地颤抖，

指向火盆里最后一个目标佝偻的身影——管他是谁！烧掉他，爹就能从油锅里爬出来了！

腰后那块麻绳焦疤硬得像铁，死死抵着冰冷的墙壁。

子卯那甜腻的童音甚至带上了一丝祝贺的调子：目标生命特征锁定。能量反应正常。

预计收割阳寿 3-5 年……就是现在！我手指猛地一勾，

骨刃带着破空声劈向火焰核心——滋——！！！比高压电击中脊椎更恐怖！

子卯的声音瞬间剥去所有糖衣，化为冰冷、生锈的刮骨刀。每一个字都带着钢铁的寒气，

直接凿进我的颅骨：最高权限裁定：账号『渡魂引者-林晚』执行永久封禁。即时生效。

轰！不是爆炸，是彻底的真空。脑子里所有喧嚣的弹幕，燃烧的烈焰，目标的惨叫，

观众的打赏尖叫……瞬间被抽空！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和耳鸣般的尖锐嘶鸣。

我甚至没来得及理解封禁这个词的含义。

手腕——那承载了 297 条生命重量的地方——猛地一空！咔啦！

那副冰冷的、伴随我走过无数焚烧之夜的青铜算盘腕甲。

毫无征兆地、彻底地——崩裂、粉碎、消散！无数碎片如活尘，

最后一瞬反照着屏幕上疯狂的弹幕流光……然后，彻底虚无。我僵在原地，

伸出的手还保持着劈砍的姿势。指尖感觉不到骨刃的存在，也感觉不到火焰的温度。

世界被按下了消音键，抽干了色彩。只剩下腕骨上空荡荡的、残留的一圈冰冷触感。

297......那根绷紧到极致、支撑我坠入深渊的弦，随着腕甲的粉碎，

也跟着……崩断了。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胸口被挖空的血洞，

灌满了从地狱倒灌上来的、带着铁锈味的绝望寒风。腰后那块焦黑的麻绳疤痕，

毫无征兆地抽搐了一下。像是……死透了之后，最后一下神经反射。第四章下：分食。

9黑暗。浓稠的、带着腐臭甜腥味的黑暗包裹着我。没有光，没有声音。

我以为自己被扔进了某个地府最底层的黑牢。不。声音……不，

是无数细碎、尖锐、带着恶意和贪婪的呓语。

正硬生生地、从我的骨头缝里、从魂魄碎裂的缝隙里……钻进来。滴！

用户『痔疮去无踪』成功认购『渡魂引者-林晚』名下 10 年阳寿。所有权即时转移，

祝福您新人生愉快！滴！用户『下周还贷稳了』成功认购 5 年阳寿！感谢惠顾！

滴！用户『葬爱の冷少』成功认购大额 50 年阳寿包！尊享 VIP 特权已激活！

认购？惠顾？愉快？我猛地瞪大眼！眼前根本没有屏幕！

但一片猩红的、冰冷的、由冰冷数据流组成的市场公告板，

正残忍地直接投射在我的意识里！

二级阴德市场——紧急拍卖专场标的物：主播渡魂引者-林晚

名下被罚没阳寿资产包总计 297 年。下方，是流水般滚动的交易成功

信息和买家 ID，速度快得像一场血腥的饕餮盛宴！紧接着，更恐怖的声浪涌入，

仿佛无数张饥饿的嘴。贴着我的耳朵、撕咬着我的神经在疯狂庆祝：哈哈哈哈！

抢到了抢到了！老子终于能告别十年老痔疮了！林晚贱婢这阳寿有点东西！舒坦！

五年！五年啊！下个月的信用卡和网贷有着落了！谢谢主播馈赠！啊呸！

是谢谢阴德市场！冷少牛逼！！五十年的阳寿包！大佬这是要长生不老啊！

分兄弟们点汤喝啊！操！手慢了！就抢到一年！妈的塞牙缝都不够！

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提前喊！呸！烧了叶萦、烧了陈阿婆、还烧了那么多好人的刽子手！

活该！她的阳寿闻着就一股子人渣味儿，嚼起来……啧，有点腥，不过效果真猛！

老子多年的关节痛都轻了！没错！看她直播时多嚣张，现在阳寿被老子当糖豆嚼！报应！

爽！！不！那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爹的命！！我用所有东西换来的！！

我在心里疯狂嘶吼，灵魂在剧烈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交易成功的提示音，

每一个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魂魄上。那些买家 ID 发出的每一声狂笑，

每一句鄙夷的点评，都像毒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意识的每一寸角落。

297 颗阳寿珠……每一条人命凝结成的希望……每一份燃烧良心换来的筹码

……此刻，全变成了屏幕上冰冷滚动的数字。变成了一句句谢谢惠顾，

变成了一句句舒坦爽塞牙缝人渣味儿！我的绝望，我的痛苦，

我像狗一样挣扎换来的果实。在这些买家嘴里，成了治愈痔疮的良药，

成了还贷的信用卡账单，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炫耀的资本和肆意唾骂的残渣！

腰后那块焦黑的麻绳疤痕，在意识中那片由恶意组成的声浪里，

突然发出一阵细微的、近乎幻觉的撕裂痛楚。……像是在这片彻底沉沦的黑暗中，

替我流下了一滴早已干涸的血泪。支撑我走到这一步的理由

——为了救爹——彻底坍塌了，连灰烬都不剩。而将我推进深渊的那些狂欢者，

正心满意足地咀嚼着我的骨头。我蜷缩在物质世界那个冰冷的角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不是悲伤，是极致的冰冷和被亿万毒虫啃噬骨髓的恶寒。没有声音。没有泪水。

只有骨子里渗出的、带着浓烈血腥和恶意发酵后的……死寂。那些买家

的声音还在脑子里回荡，带着满足的饱嗝声。爽......报应......

活该......第五章：活债。10封号后的日子，我像一具会喘气的尸体。

瘫在廉价出租屋的角落，脑子里全是市场公告板。那些咀嚼我阳寿的买家 ID，

还有他们饱嗝般的满足声。痔疮去无踪、下周还贷稳了、葬爱の冷少

……每一次回想，都像钝刀子刮骨头。绝望到极致，反而催生一种怪异的冷静。

我开始捡垃圾。不是物理上的垃圾，是这条阴沟产业链的垃圾。

我盯上一个输红了眼、准备跳楼的赌徒。没给他钱，我靠近他，

压低声音：想不想……把霉运转给昨天赢光你钱那家伙？代价不大，

就你身上这点晦气和未来三天的背运。他浑浊的眼珠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