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堂的正式课从清晨开始。
天还没亮，霸悟天就己经站在了镇西的演武场。
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他挺拔的身影，手里还攥着那本崭新的《基础心法》。
书页上的字迹工整清晰，开篇就解释了修炼的境界划分：“修炼之道，始于淬体，次则引气，而后筑基……凡淬体者，需通经脉，壮气血，使皮肉筋骨皆如精铁，方可承载灵气。”
这些话像钥匙一样，打开了少年心中的迷雾。
他终于明白，父亲拳谱里说的“气沉丹田”，原来要先打通经脉。
而自己常年打铁练就的蛮力，只能算是淬体的皮毛。
“人有十二正经，三百六十五络脉。”
秦教头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了霸悟天一跳，“你昨晚没睡？”
少年赶紧行礼：“教头，我想早点入门。”
秦教头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嘴角难得露出点笑意：“心急是好事，但修炼如逆水行舟，欲速则不达。
跟我来。”
他带着霸悟天来到演武场角落的瀑布下。
水流从三丈高的崖壁落下，砸在岩石上激起千层浪，震得人耳朵发麻。
“这瀑布叫‘醒龙’，水流中蕴含微弱的灵气。”
秦教头指着潭水，“你每日在此站桩两个时辰，用水流冲刷身体，既能锤炼皮肉，又能感悟灵气。”
霸悟天脱掉外衣，赤着上身走进瀑布。
冰冷的水流砸在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仿佛被无数小石子抽打。
才站了一刻钟，他就觉得双腿发软，气血翻涌，好几次差点被冲倒。
“记住，要让气血逆着水流的方向运行。”
秦教头在岸边指点，“想象你的血管是江河，要顶住逆流，而不是被洪水冲垮。”
少年咬紧牙关，按照《基础心法》的指引，尝试控制体内的气血。
他想起打铁时，通红的铁坯被冷水激得“滋滋”作响，反而变得更坚硬。
或许，人的身体也需要这样的淬炼。
太阳升起时，霸悟天己经在瀑布下站了两个时辰。
上岸时，他的皮肤被泡得发白，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连呼吸都变得绵长有力。
接下来的日子，霸悟天成了演武场最勤奋的学员。
天未亮就去瀑布站桩，白天跟着秦教头学习拳法，晚上则在铁匠铺的油灯下研究《基础心法》和父亲的残拳。
王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特意给他打了个更轻便的铁锤，还在他的晚饭里加了些滋补的草药。
“你这身子骨虽然结实，但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老人总是絮絮叨叨，却每天都把少年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
半个月后，霸悟天第一次感觉到体内有股暖流在缓缓流动。
那股暖流从丹田出发，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原本淤塞的地方传来轻微的胀痛，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舒畅。
“这是气血初步畅通的迹象。”
秦教头检查后，满意地点点头，“照这样下去，不出三个月，你就能达到淬体境中期。”
其他学员都露出羡慕的神色。
他们中最快的，也花了半年才摸到淬体中期的门槛。
只有霸悟天知道，这背后是多少个日夜的汗水——瀑布下站到双腿麻木，打拳打到手臂抬不起来，研究心法首到油灯燃尽。
这天傍晚，他练完拳准备回铁匠铺，却被秦教头叫住。
“下月初一，郡城会举行少年武道大会。”
教头递给霸悟天一块木牌，“前三名能进入郡城的淬体池修炼，那是快速突破的好机会。”
霸悟天接过木牌，上面刻着“青石镇”三个字。
他能感觉到，自己离那个“引气入体”的境界越来越近，离父亲口中的世界也越来越近。
回到铁匠铺时，王伯正在打一把新刀。
炉火映着老人佝偻的背影，刀刃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悟天，过来试试。”
王伯把刀递给他。
少年握住刀柄，只觉一股熟悉的厚重感传来。
这刀比普通的砍柴刀更沉，刀刃却薄如蝉翼。
“这是用你上次采来的玄铁边角料打的。”
王伯解释道，“玄铁能传导气血，对你练拳有好处。”
霸悟天挥动长刀，刀风呼啸，竟隐隐带着龙吟之声。
他忽然明白，无论是打铁、站桩还是练拳，道理都是相通的——唯有千锤百炼，才能成器。
月光透过铁匠铺的窗户，照在少年紧握刀柄的手上。
那双手曾布满血泡和茧子，如今却稳健而有力。
他知道，自己的淬体之路才刚刚开始，前方还有更严峻的考验在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