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隐己然坦然面对死亡,可现实又对他开了个白白看淡的玩笑,那把金色宝剑在空中突然消失,只留下一抹红晕。
只听得耳畔突然间传来一抹记忆深处的声音。
“小隐子……我终于再见到你了”受尽折磨后的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向了自己的身后,发现了那个陌生的身影,和那张这辈子也忘不掉的脸。
“张……小……小雨子?”
那女人身着一袭华美而肃杀的长袍,主色调是深沉如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其间交织着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墨黑纹路。
袍袖宽大,无风自动,其上隐隐有猩红的光泽流转,如同活物,一股冰冷霸道浸染了无尽血海的气息,正从那身标志性的服饰中弥漫开来。
柳安隐看的很清楚,那是血魔宗的宗主袍,那是他懵懂无知初踏这方光怪陆离的修仙世界时,第一个拜入的宗门,是他所有故事开始的地方,也是他最初的天真与幻想被现实无情碾碎的地方,那身象征着至高权力与血腥的宗主袍,此刻正穿在……那本该死去的人身上。
第一卷——回忆一:凡人魔修传现代龙国 高铁大一第二学期刚结束的柳安隐正在乘坐高铁前往蜀都。
他的前面以及身旁是5位室友,作为304寝室的六人组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平时总会一起聚着在大学城打台球,在大学操场踢足球又或是在寝室里打牌。
总而言之,这六位二本学生本就不是什么学习的料,也没心思去努力拼搏,高中是这样,大学也是这样。
但是每个人亦有不同,比如说有的人是爱好乐器,有的人喜欢健身,有的人长得帅天天和对象腻歪,其中最默默无闻的便是柳安隐。
他出身于普通的工薪家庭,父母的薪资还算能过日子,也供的起他上学,果儿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极大的压力,只是想着回报父母,考一个好学校。
但可惜他的天赋和毅力便是如此,在松懈与努力的交替中考上了不太理想的二本,他自认为前途无望,以后只得找一份平凡的工作,有着一份还不及父母收入的职业。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没有什么很大的兴趣爱好或者特长,喜欢安静与隐秘,平时是寝室里说话最少的那一个,也是心思最细腻的那一个,总能在他日常沉默罕见的几句话里轻而易举的化解兄弟之间的矛盾。
也许他这个“润滑剂”还算讨喜。
但他对此学没什么兴趣,如果没有父母的牵挂,想必他己经出家为道,清贫着游离西方,去寻找他心中的“静”了。
列车快速的运行着,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毫无预兆地阴沉下来,浓厚的乌云像打翻的墨汁,迅速吞噬了天光。
狂风骤然加剧,猛烈地拍打着高铁的车窗,发出呜呜的呼啸,车身也微微晃动起来。
“***!
这天怎么说变就变?”
王胖子被窗外的景象吓了一跳。
“嚯,这风!
感觉能把高铁吹跑啊!”
另一位室友也凑到窗边,一脸惊奇。
“怕啥,高铁稳得很!
正好,来点风雨才有旅途的感觉嘛,多有气势!”
打手游的室友头也不抬。
“就是就是,说不定还能看到最近那个什么陕西出现龙的现象,拍个视频发朋友圈!”
喜欢短视频的室友也来了兴致,掏出手机。
柳安隐没参与讨论,只是默默地看着外面翻涌的乌云和狂舞的树影,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这天气,有点邪门。
他中午喝了不少水,此刻小腹隐隐发胀,看兄弟们聊得正嗨,他轻轻拍了拍旁边李健的腿:“健哥,让下,我去趟厕所。”
“哦哦,好!”
李健侧身让出通道。
柳安隐起身,穿过略微摇晃的车厢走向洗手间。
解决完内急,他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让他清醒了一点。
就在这时,他听到靠窗座位传来一阵急促带着浓重鼻音的呼吸声和挠抓皮肤的声音。
“咳咳…呃…痒死了!”
是赵小磊,他正满脸通红,眼皮肿得像核桃,脖子上己经挠出了一片红疹,呼吸明显有些费力。
“糟了糟了…是刚才胖子你带的蚕蛹…我忘了…咳咳…***!
磊子你过敏了?”
王胖子凑过去一看,吓了一跳。
“快看看你药呢?”
李健也急了。
赵小磊手忙脚乱地翻着自己的小包,声音带着哭腔“没…没了!
最后一粒早上吃了…我忘买了!
咳…喘不上气了…”他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脸色也由红转白。
情况紧急!
柳安隐立刻掏出手机,飞快地在常用购药APP上下单了氯雷他定片,定位在下一个站内的KCF,并给商家私信让他带着一份外卖一同送进列车。
“我下单了,氯雷他定,等过会儿到了汉中南站就有了,很快!
到时候我第一个冲到那个送外卖给乘务员的派送员那先把药拿过来”他对慌乱的室友们说。
“安隐!
太及时了!”
李健如释重负。
“快快快!
磊子快撑不住了!”
王胖子催促道。
“还得是隐哥!
你要不先去门口等着?”
二次元室友也摘下耳机,一脸担忧地看着呼吸困难的赵小磊和窗外恶劣的天气。
柳安隐点点头,没多说话。
过了约10分钟,车厢广播响起“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即将到达汉中南站,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列车刚一停稳,门打开的瞬间,他就像一尾灵活的鱼,侧身从还没完全起身的人群缝隙中挤了出去,第一个踏上了站台。
站台上人潮汹涌,夹杂着广播声、脚步声和嘈杂的人语。
柳安隐逆着下车的人流,顶着猛烈带着雨腥味的狂风,快步跑向位于站台另一侧的检票口的送货员那。
天空阴沉得如同黑夜,只有偶尔云层裂开缝隙透出诡异的铅灰色光芒,远处沉闷的雷声如同战鼓,越来越近。
他快速的和那人说明了情况以及自己让外带的那点药,那派送员知道了事情的紧急性,首接将药给了他。
一小盒白色的氯雷他定片静静地躺在里面柳安隐一把抓起药盒,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塑料盒身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心感。
“应该来得及”他想着赵小磊痛苦的样子,转身就准备往列车口的方向冲刺,去和带着赵小磊的兄弟们汇合。
就在他转身迈步,药盒刚塞进裤兜的一刹那。
轰隆!!!
一道无法形容其刺眼和恐怖的惨白色电光,如同撕裂天穹的审判之矛,带着毁天灭地的狂暴气息,精准无比地从那浓得化不开的乌云中狂暴劈下。
它的目标,赫然就是站台上那个刚刚拿到药盒正准备奔跑的青年。
还来不及他转头,柳安隐只觉一股无法抗拒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吸力瞬间攫住了他!
视野被一片极致吞噬一切的惨白彻底淹没,他甚至来不及感受到任何疼痛或恐惧,意识就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捏碎抽离。
裤兜里那盒救命的氯雷他定片,连同他整个人,一起被那毁灭性的光芒吞没。
原地只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几缕青烟,以及空气中弥漫令人作呕的臭氧气息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药品塑料盒被瞬间气化的焦糊味。
站台上惊恐的尖叫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遥远而不真实。
柳安隐,连同那盒未能送达的氯雷他定片,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冰冷、潮湿、带着浓重腐叶和泥土霉味的空气强行钻入柳安隐的鼻腔,***着他混沌的意识,一种仿佛全身骨头都被拆散重组过的酸痛感蔓延开来。
他费力的一点点掀开沉重的眼皮。
没有刺眼的白炽灯光,没有嘈杂的人声,没有冰冷光滑的站台地面。
映入眼帘的,是遮天蔽日从未见过的巨大古木虬结的枝桠,缝隙间透下惨淡而陌生的天光。
身下是厚厚的散发着***气息的落叶层,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风吹过古老森林发出如同呜咽般的“沙沙”声。
他来不及茫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看到的只有无边无际幽深得令人心悸的山中丛林。
汉中南站?
高铁?
过敏的室友?
氯雷他定片?
一切熟悉的事物,连同他那个平凡却尚算安稳的人生,仿佛一场遥远且褪色的旧梦。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空空如也,只有裤兜边缘似乎残留着一点点不自然被高温灼烫过的硬结痕迹。
他,柳安隐,一个刚刚还想着救同伴的普通大学生,此刻正孤零零地躺在一片完全陌生的深山老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