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炙烤着大地,一望无垠的赭红色荒漠上,热浪扭曲着地平线。
一辆外观锈迹斑斑金属外壳的摩托飞驰而过,在这罕无人烟的地方留下一道刺耳的声响消失不见。
只见疾驰的摩托辗转行进至一片连绵起伏的土丘和小山坳地带,在一个被风沙侵蚀得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不起眼角落,这里几根断裂的土黄色石柱半掩在沙中,柱子上雕刻着粗犷的未知条纹,猛地刹停,卷起一阵呛人的沙尘。
名叫“秋枫”的年轻男子利落地跳下车,磨损的防护服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靴子在沙地上精准地踩踏了几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确认了下方空洞的位置。
没有丝毫犹豫,他徒手扒开滚烫的细沙,很快,锈迹斑斑的金属板边缘暴露出来。
他清理掉西周的黄沙,双手紧握嵌入式的把手,手臂肌肉贲张,一大块沉重的金属门被他艰难地向上掀起,沙粒簌簌落下,灼热的空气倒灌而入,一条通往地底的阴冷阶梯展现在眼前。
秋枫喘了口气,小心地将“铁骡子”推入通道深处,随后返回,抓住内侧的把手,随着一阵“轰隆”闷响,金属门重重落下。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圆形合金门。
秋枫在门侧一个几乎被灰尘覆盖的密码盘上,熟练地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指令。
“滋…”侧壁的传感器亮起微弱的红光,一个带着明显电流杂音的电子合成音响起:“身份确认...欢迎回来,管理员。”
短暂的沉寂后,一阵低沉的“轰轰”声从门体深处传来,伴随着地面轻微的震动,圆门缓慢沉重滑向另一侧滑开,露出内部不大的空间,这是出避难所必经的准备室,一侧墙角堆积了一些金属物品和一个不大的操作桌上摆着一些电子元件。
他将摩托停在角落,径首走进“消辐室”。
高压气流吹去附着在防护服上的尘埃,特定波的能量场扫过全身,发出轻微的嗡鸣。
当指示灯由黄转绿,他才感觉自己真正从“外面”回到了“家”。
脱下头盔和防护服,露出一张被风霜雕刻过的年轻脸庞,皮肤略黑,锐利的眼神中带着疲惫。
经过一条通道后推开生活区的门,一个约一百多平方的大厅展现在眼前,混凝土打造的墙壁留着一些陈年的、难以辨认的涂鸦(“保#清洁!”
、"记住##日")和红色警告标语(禁止进入##区域" 、“非##勿入!”
)。
空气里混着霉味、铁锈和一丝机油味儿,角落恒温箱飘来的泥土和植物气息,是这里常年不变的味道。
发电机在角落嗡鸣,通风管嘶嘶作响,水滴规律地敲打种植箱——这些熟悉的声音,还有月儿的呼唤,让这个叫秋枫的年轻男子脸上的疲惫减轻几分。
“哥哥,你回来啦!”
一个清脆雀跃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只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从另一扇门后小鹿般冲了出来。
她身形瘦弱,她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却难掩五官的精致,大大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张开双臂就要扑过来。
“嗯,回来了,月儿。”
秋枫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温柔,却伸出手臂,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
“不行。”
随后说道:“那个防护服的内循环效果太差,冷却系统有些异响,可能老化等问题,闷了一身汗味,脏得很,我先去冲洗一下。”
“哦...好吧!”
被称作“月儿”的女孩嘴角微微下撇,随即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我给你准备晚饭,快点哦!”
看着她蹦跳着走向简陋的烹饪台,秋枫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转身走进了冲洗间。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冲刷着紧绷的神经。
三年了,他依然觉得像一场荒诞的梦。
闭上眼,水流声仿佛变成了记忆中山洞的滴水声。
那场探险,失灵的手机,鬼打墙般的迷宫,以及那处散发着微光的、如同空间裂痕般的“亮点”……当他鬼使神差地用指尖触碰那“亮点”的刹那,整个世界被纯白的、刺眼的光芒吞噬。
再醒来时,就躺在了这座避難所冰冷的主通道上。
三年里,他像一个考古学家,翻遍了每一个角落。
散落的书籍早己风化破碎,数据板上的日志充满了恐惧与语焉不详。
巨大的疑问,如同头顶厚重的混凝土,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关闭淋浴,换上衣物,拉开门就见门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秋枫。
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那瞳孔深处,一抹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流光,悄然隐现。
秋枫也曾经询问过关于月儿瞳孔的异样,但她一无所知。
“进来吧,月儿。”
女孩立刻像归巢的小鸟般扑进他怀里,脸颊在他刚换上的干净衣服上蹭了蹭,鼻尖传来她身上一抹特有的淡淡幽香。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喜欢抱着我”,秋枫语气带着宠溺的无奈,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去坐我床上。”
“再大我也喜欢抱着哥哥,嘻嘻”月儿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轻快地坐在床上。
秋枫从桌子上拿起略旧的水杯狠狠灌了一大口经过层层过滤、带着一丝金属余味的凉水,干渴的喉咙才稍稍缓解。
他坐在月儿旁边,两人分享着那种黏稠、寡淡但能提供必需能量的营养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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