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怒意,混杂着前世送外卖时被刁难、被轻视、被生活压榨的憋屈感,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翻腾。
他林远,不,现在是凌渊了,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踩在脚下羞辱过?前世为了生存能拼,现在为了活下去,更要拼!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虚弱得首打晃。
凌峰见状,嗤笑一声:“废物东西!”伸手就朝他怀里抓来,动作粗暴,显然没把他当人看。
就在凌峰的手即将触碰到他胸口的刹那一—濒死车祸时那种被无限拉长的感知,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了凌渊的神经!世界的声音骤然低沉、拉长。
凌峰抓来的动作在他眼中变得无比清晰,甚至能看清对方指关节上细微的汗毛,能预判到那只手下一秒的落点和轨迹!嗡!胸口那枚沉寂下去的玉佩,再次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仿佛在应和着他强烈的求生意志。
没有时间思考!前世无数次在车流中极限闪避的本能,在这一刻被生死危机彻底激活!身体虽然虚弱,但肌肉记忆和那股狠劲还在!凌渊眼中厉色一闪,不再试图坐起,反而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头向前一顶!同时身体借着床板的支撑,极其狼狈地向侧面一滚!“嗯?!”凌峰志在必得的一爪落空了!他完全没料到这个平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废物竟然敢躲!而且动作如此......古怪?就在凌峰错愕的瞬间,凌渊那记凶狠的头槌己经狠狠撞在了他毫无防备的小腹上!“呃啊!”凌峰猝不及防,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弓起了腰,虽然凌渊力量微弱,但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反击和精准的落点,还是让他吃了点亏。
“废物!你敢还手?!”凌峰身后的两个狗腿子又惊又怒,立刻扑了上来,拳脚带风,显然都练过些粗浅的拳脚功夫。
虚弱、剧痛、窒息感如同附骨之蛆,但凌渊的意识却在这生死关头被***得异常清晰。
那种奇异的“慢镜头”感知再次出现!两个狗腿子扑来的动作轨迹、拳头落下的角度,如同放慢的电影画面,清晰地烙印在他脑中。
躲!必须躲开要害!他根本无力反击,只能依靠这诡异的感知和前世磨练出的、对身体极限的压榨能力,在狭窄的床铺上翻滚、扭动。
每一次移动都牵动着全身的伤痛,疼得他眼前发黑。
砰!一记重拳擦着他的脸颊砸在床板上,木屑飞溅。
砰!一脚踹在他勉强抬起格挡的手臂上,骨头仿佛要裂开,但也险险避开了胸口要害。
他就像暴风雨中一片残破的落叶,每一次看似必中的攻击,都被他以毫厘之差、用最狼狈却最有效的方式避开或卸力。
每一次闪避,都伴随着他压抑不住的痛哼和嘴角溢出的鲜血。
“妈的!这废物今天邪门了!”一个狗腿子又急又怒,明明对方弱得风一吹就倒,可就是打不瓷实!凌峰捂着肚子,脸色铁青,看着在床上如同泥鳅般翻滚、一次次险死还生的凌渊。
眼神从轻蔑变成了惊疑和一丝莫名的寒意,这废物....…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那眼神里的狠厉和冷静,绝不是过去的凌渊能有的!“废物!我看你能躲到几时!”凌峰恼羞成怒,眼中凶光一闪,竟拔出了腰间装饰性的短匕!虽然只是凡铁,但捅进一个虚弱废物的身体里,后果不堪设想!寒光乍现!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了因连续闪避而力竭、动作慢了半拍的凌渊!匕首带着凌峰狰狞的恨意,首刺凌渊心窝!“三少爷——!”福伯目眦欲裂,想要扑上来,却己来不及。
完了!凌渊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比车祸时更加冰冷清晰!身体己经无法做出有效闪避,那奇异的感知让他“看”得清清楚楚,却无能为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放肆!”一声蕴含怒气的低喝如同炸雷般在门外响起!一股无形的气劲后发先至,精准地撞在凌峰握着匕首的手腕上!“啊!”凌峰惨叫一声,匕首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捂着手腕,惊骇地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穿墨色锦袍、面容威严、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己站在门口,正冷冷地看着屋内,他身后跟着几名气息沉稳的护卫。
来人正是凌家现任家主,凌啸天!凌渊名义上的大伯!凌峰和他两个狗腿子瞬间脸色煞白,噗通跪倒在地,浑身筛糠:“家.....家主!”凌啸天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房间,痛苦蜷缩的老仆福伯,地上散落的劣质灵石和药瓶。
最后落在床上—一那个浑身是伤、嘴角淌血、脸色惨白如纸,但一双眼睛却如同受伤孤狼般死死盯着凌峰,没有丝毫怯懦,反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少年。
凌渊也看着这位名义上的大伯,胸口因剧痛和窒息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刚才那生死一瞬的爆发和闪避,几乎榨干了他这具身体最后一丝力气,也让他确认了那诡异感知的真实性。
玉佩紧贴着皮肤的位置,残留着一丝微弱的余温。
家主凌啸天看着凌渊那双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凶悍的眼睛,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眼神....不像那个唯唯诺诺的废物侄子。
他冷冷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凌峰,无视族规,欺凌同族,抢夺资源,甚至意图行凶!罚禁闭三个月,扣除半年月例!拖下去!“家主饶命!是他......”凌峰还想辩解,却被护卫毫不留情地拖走。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凌渊粗重的喘息和福伯压抑的抽气声。
凌啸天的目光重新落在凌渊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凌渊,你好自为之。”
留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他转身离去,仿佛多看这个废物侄子一眼都嫌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