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冉沫,大夏最不该活着归来的公主。
十五岁被送去东吴和亲那日,皇兄掰开我攥着宫门的手:“替朕守住江山,妹妹。”
后来我用金簪扎穿他喉咙时,他挣扎着问:“为什么…”我俯身擦掉他脸上的血:“当年你送去东吴的狗。”
“回来弑主了。”
1凛冬的风,裹挟着朔方特有的、能将人骨缝都吹透的寒意,抽打在朱红的宫墙上。
那堵曾隔绝了她整个天真岁月的高墙,此刻像一只蛰伏的巨兽,张开镶满铜钉、漆皮斑驳的獠牙巨口。
冉沫就站在那血盆大口之前。
猩红的嫁衣早已不复当年的光鲜亮丽。
金线绣着的鸾凤被尘沙磨砺得黯淡,边缘撕裂,沾染着不知是东吴沙场上敌人还是自身干涸发黑的血污。
它不再象征尊贵,更像是一副沉重的、耻辱的枷锁,裹着她这具伤痕累累的躯壳和那颗在炼狱中淬炼得只剩下寒冰的灵魂。
五年光阴,足以将一朵娇养的宫苑牡丹,锻打成一把插在敌国王帐前的饮血弯刀,如今这把刀,终被命运以最讽刺的方式,“归鞘”故土。
宫门甬道深处,两列铁甲侍卫如冰冷的塑像,甲胄在稀薄的冬日阳光下反射着森然寒意。
他们的目光,比朔风更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警惕,还有一丝隐秘的鄙薄,如同在看一件流落他乡、残破不堪的旧物,又或者……一件即将带来灾厄的不祥凶器。
没有凯旋的礼乐,没有亲族的涕泪,没有哪怕一句虚伪的问候。
只有一片沉重的死寂,压抑得令人窒息。
曾经,她是父皇掌心最耀眼的明珠,是宫阙间恣意穿梭的百灵;如今,她是“和亲公主”,一个被榨干了利用价值后,连体面都不配得到的符号。
绯袍太监的身影出现在宫门阴影的尽头,像一条阴鸷的蠕虫。
他那张涂抹了过多劣质香粉的脸,在暗影下显得更加惨白浮肿。
他捏着嗓子,声音尖利而刻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扎向冉沫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奉旨——!”
尖利的调子划破寂静,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威严,“恭迎和亲公主冉氏回——朝——!”
那“朝”字拖得又长又怪,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
紧接着,便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卸甲!
下马!”
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