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漫天的日子,阿浓跪在绣架前,指尖的金线刚收住鸳鸯最后一根尾羽。
门外的唢呐声一阵高过一阵,却不是来迎她嫁入曾家的——曾少轩成了大将军,要娶军长千金孟青玄的消息,像根染毒的针,戳破了她十年含辛茹苦养他兄妹的情分。
药铺掌柜的话还在耳边:“若迦那丫头的药,只有孟小姐点头才能拿到。
如今要么你嫁我,我给你药;要么,就看着她断气。”
阿浓望着镜中素净的脸,忽然抓起烧红的烙铁按向绣绷。
青烟冒起来,她轻声笑了,眼底却凝着冰:这乱世的绣坊里,总会扭转该还的债。
第一章:旧恩成缚腊月的风裹着雪粒子,往绣坊的破窗缝里钻。
阿浓把冻得发僵的手指往嘴里送了送,哈出的白气刚沾上鼻尖,就被穿堂风卷得没了影。
绣架上摊着块正红缎子,金线在她指间游走,最后一针穿过鸳鸯的眼尾时,东方刚泛出鱼肚白。
她直了直酸痛的腰,看那对戏水的鸟儿,忽然想起十年前的夏天——曾少轩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在晒谷场的泥地上画鸳鸯,说等他当了将军,就用纯金打造一对,嵌在她的嫁衣上。
“咳咳……阿浓姐姐……”里屋传来若迦虚弱的咳嗽,阿浓忙用剪刀剪断丝线,把刚得的工钱塞进布包,转身往里走。
床榻上的少女面色蜡黄,盖着打了三层补丁的薄被,见她进来,干裂的嘴唇扯出个笑:“又熬了通宵?”
“快好了。”
阿浓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把布包塞进她手里,“周老板那边说,新药得加钱,这是这个月的药费。”
若迦的眼泪滚下来:“都是我拖累你……等哥哥回来,他一定……说什么傻话。”
阿浓替她掖好被角,声音软得像棉花,“你哥在前线打仗,我们得把家守好。”
可谁来守她呢?
阿浓走出里屋,撞见周妈妈端着碗热粥站在门口,老人眼里的红血丝比她的还重。
“又没睡?”
周妈妈把粥塞给她,“少轩那孩子,三个月没寄信了吧。”
阿浓捧着粥碗,指尖的烫意却暖不透心底的凉。
曾少轩从军五年,从大头兵做到将军,寄回来的家书越来越短,最后只剩“勿念”二字。
绣坊的活计越来越重,若迦的药价涨了又涨,她把嫁妆本都填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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