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宁拖着行李箱在机场狂奔，耳机里章媛媛的声音像开了二倍速：“祖宗！
你卡着点到就算了，别告诉我又把身份证塞裤兜忘了！”
“不至于！”
她喘着粗气躲过推婴儿车的旅客，“不过防晒霜和口红确实又搞混了——刚涂嘴上觉得不对劲，舔了口差点yue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章媛媛的笑声混着洱海的湖声传来，“我早说让你买带标签的分装瓶！
对了，老板刚给我摘了串玫瑰葡萄，绿宝石似的，等你到了首接怼冰箱冰着吃！”
沈念宁过安检时把行李箱往传送带上一甩，对着手机喊：“先别惦记葡萄！
你给我瞅一眼洱海现在啥样？
我怕等会儿落地黑灯瞎火啥也看不见！”
“早给你拍了！”
章媛媛发来段视频，镜头里水波晃着金色夕阳，几只红嘴鸥扑棱着掠过芦苇丛，“看见没？
那片粉紫的是睡莲，比你去年画的‘黄昏睡莲池’场景还仙！
就差你往岸边一坐，当个人体素材库了！”
“去你的素材库！”
沈念宁套上外套往登机口跑，“等我到了，先拿你送的扎染围巾蘸洱海水，把总监的名字写沙滩上，让湖水替我骂他个三天三夜！”
“得嘞！”
章媛媛突然压低声音，“我还藏了罐杨梅酒在民宿厨房，等会儿咱们坐在阳台喝，喝到兴起就对着苍山喊‘沈念宁是自由的’！
回声保准能传到你那总监耳朵里，让他失眠到脱发！”
沈念宁踩着登机提示音冲进舱门，靠窗坐下后摸出手机打字：“少来！
我怕喊完缺氧，明天没法陪你去扎染工坊学靛蓝染色——对了，那老师傅真能调出我要的‘洱海蓝’吗？”
章媛媛秒回：“人家染缸比你年龄都大！
再说了，你可是连‘总监秃头灰’都能精准调出来的人，还怕这？”
飞机滑行时，沈念宁望着舷窗外的晚霞笑出声——那抹橙红像极了章媛媛寄来的鲜花饼内馅，甜得扎实又热烈。
手机震了震，又一条消息弹出来：“到了给我发消息，带你去吃加双倍薄荷的凉鸡米线，辣得你忘了甲方爸爸姓啥！”
她低头看着聊天记录，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
远处的洱海己在暮色中铺展开来，像块被揉皱的蓝丝绒，而她即将跌入这片柔软里，让所有被反复修改的、被轻易否定的、被按在工位上的时光，都随浪花碎成细沙。
沈念宁拖着行李箱刚拐进民宿小巷，就看见章媛媛倚在院门口啃冰棍，穿着吊带花衬衫露着半截手臂上新纹的小海浪。
“靠！
你这纹身师手速够快啊！”
沈念宁把箱子往地上一墩，盯着她手臂笑，“昨天在微信还说在选图案呢，这会儿都上色了？”
章媛媛叼着冰棍冲她招手，冰棍水顺着指缝往下滴：“那必须！
洱海边上的纹身店连吹风机都是海风味的，我躺那儿听着浪声，眼皮子一耷拉，再睁眼就纹完了——哎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还有薄荷膏味儿？”
沈念宁弯腰戳了戳她手臂：“得了吧，分明是椰子防晒霜味儿。”
说着从包里掏出个油纸包，“给你带的椒盐酥饼，高铁站买的，热乎着呢！”
“嘶——”章媛媛咬着冰棍接过去，油纸被冰棍水洇出小块油印，“还是你懂我！
早上吃的酸辣鱼太辣，正想整点甜的压胃呢！”
两人拖着箱子往院里走，廊下挂着的风铃叮铃哐当响。
章媛媛忽然转身，神神秘秘地从裤兜掏出个小玻璃瓶：“看！
刚从洱海里捞的水草，绿莹莹的像不像翡翠？
放你房间当摆件！”
“你可拉倒吧！”
沈念宁捏着瓶身瞅了瞅，里面还有粒没化开的海盐，“这要是养死了，洱海龙王不得找你算账？
再说了，我房间窗台上还摆着你去年送的干莲蓬呢！”
“那能一样吗？”
章媛媛推开客房门，阳光哗地涌进来，正照在床头那幅扎染挂毯上，“这水草可是活的！
等会儿带你去挖点洱海泥，放瓶里养着，比你办公室那盆半死不活的多肉有生气多了！”
沈念宁把行李箱往床边一踢，瘫在藤椅上：“可别介，我现在听见‘养’这个字就犯怵——上次帮总裁养的仙人掌都被我浇死了，人家还说我‘连植物都能加班猝死’。”
章媛媛笑得差点把冰棍咽下去，伸手从床头柜摸出袋鲜花饼：“快吃！
吃完带你去环海西路骑车，我跟租车店老板熟，给咱挑俩带铃铛的复古自行车，骑到喜洲买杯木瓜酸汤，边喝边看稻田！”
沈念宁咬了口鲜花饼，玫瑰酱在嘴里化开，甜得人发懒。
她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洱海，忽然伸手戳了戳章媛媛的腰：“说真的，你这民宿管家当得挺滋润啊？
每天晒晒太阳、纹纹身、逗逗客人，比我在写字楼改稿强多了。”
“那是！”
章媛媛翘着腿晃了晃，脚踝上的海浪纹身跟着动，“在这儿我连手机都懒得看，除了给你发消息——对了，今晚带你去吃烤乳扇，加双倍玫瑰酱，吃完咱们坐礁石上看星星，不比你总监办公室的LED灯浪漫？”
沈念宁笑着点头，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三弦琴的声音，混着洱海的浪声，像谁在轻轻哼一支没词的曲。
她摸出包里的防晒霜，往手臂上挤了点——这次没搞错，是清清爽爽的柠檬味。
章媛媛蹲在民宿院子里捣鼓三脚架，手机镜头歪得能拍到隔壁家的猫。
沈念宁叼着烤乳扇溜达过来，当场笑出鹅叫：“我去！
你这构图是跟毕加索学的抽象派？
拍洱海还是拍外星人基地啊？”
“闭嘴！
这叫艺术感！”
章媛媛伸手去够补光灯，结果脚底一滑，“咚”地跪坐在花盆边，***沾了片泥土。
沈念宁笑得扶着墙首拍大腿：“救命！
主播改行碰瓷花盆了！”
说着举着乳扇凑过去，“快闻闻，这玫瑰酱可比你调的滤镜香多了，你那滤镜像是把洱海倒进墨汁里涮了三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