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引擎最后一声无力的咳嗽彻底熄灭,像一头垂死的巨兽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灼人的死寂瞬间吞没了我们。
车窗外,内盖夫沙漠的黄昏正燃烧着最后的疯狂,巨大的沙丘在夕照下如同凝固的、流淌的金红色熔岩,一直堆叠到视野尽头与血色的天空相接。
没有风,一丝也没有,只有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滚烫空气,和一种绝对的空旷,压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见鬼!”
凯尔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发出一声垂死的闷响,随即彻底沉寂。
他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小溪般从鬓角淌下,在沾满沙尘的作战服上冲出泥泞的沟壑。
他是我们这支小型地质勘探队的头儿,此刻那张一向坚毅的脸上,只剩下被沙漠蒸烤出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我,李哲,队里的地质采样员,喉咙干得像塞满了滚烫的沙子。
拧开最后半瓶水,小心翼翼地润了润嘴唇,那点可怜的凉意瞬间就被口腔的灼热蒸发殆尽。
后座的生物学家艾米丽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她徒劳地一遍遍刷新着手中卫星电话的屏幕,那小小的屏幕上,代表信号的格栏固执地显示着一个刺眼的、血红的叉。
“还是…没有,”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GPS也完全失效了,我们…彻底迷路了。”
唯一还算镇定的,是坐在副驾的向导哈桑。
这个贝都因老人有着沙漠岩石般粗粝的皮肤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推开车门。
一股几乎能灼伤肺叶的热浪猛地灌了进来。
他佝偻着背,动作却像沙漠蜥蜴一样敏捷,几步就攀上了旁边一座高大的沙丘顶端,像一尊古老的石雕,凝望着这片金黄地狱的深处。
夕阳将他瘦长的影子拖得老长,在沙丘上扭曲变形。
时间在令人心焦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只有我们粗重的呼吸声和汗水滴落在滚烫金属车架上的“嗤嗤”轻响。
凯尔焦躁地用手指敲打着仪表盘,艾米丽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抽动。
就在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快要缠上心脏时,哈桑的身影终于从沙丘顶端滑了下来。
他的动作不再像上去时那样矫健,反而带着一种沉重和……僵硬。
他径直走向我们,脸上惯常的平静被一种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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