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小屋,苏晚迎面就撞上了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男人。
那是她的父亲,苏建民。
一个懦弱无能,眼睁睁看着妻子留下的女儿被继母搓磨,却屁都不敢放一个的男人。
“晚晚,你这是要去哪?
你妈说你……”苏建民的话还没说完,苏晚己经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房契呢?”
苏晚那眼神,陌生得让他心头一颤。
刘翠花和苏晴哭哭啼啼地从屋里跑出来,对着苏建民告状。
“建民啊!
你快管管你女儿吧!
她疯了!
她要翻天了啊!
你看看她给晴晴打的,脸都肿了!”
刘翠花尖利的骂声格外刺耳。
“好了!
别吵了!”
苏建民被吵得头疼,烦躁地吼了一句。
他看向苏晚,皱起了眉头:“晚晚,有什么事好好说,你怎么能打妹妹?”
好好说?
苏晚心里冷笑。
前世,她就是太喜欢“好好说”了,才会被这家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爸。”
苏晚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走到苏建民面前,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首首地看着他。
“房契,在你那儿,还是在她那儿?”
苏建民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什么房契……你这孩子……爸,我只问这一次。”
苏晚打断他,“我马上要嫁给陆辞了,部队那边己经来了信,催我尽快去随军。
这房子,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必须亲自拿着房契,心里才踏实。”
她故意提到了陆辞和部队。
果然,苏建民的脸色变了变。
陆辞虽然只是个营长,但在战场上是出了名的悍将,前途无量。
苏家能攀上这门亲事,全靠当年苏晚母亲和陆辞母亲是手帕交,早早定下的娃娃亲,苏建民得罪不起。
“房契……房契好好的……”他支支吾吾。
“既然好好的,那就拿出来给我。”
苏晚步步紧逼,“我今天必须看到房契,否则,我现在就给陆辞发电报,告诉他,家里不同意这门婚事了。”
“你敢?!”
苏建民又惊又怒。
这门婚事要是黄了,他苏建民的老脸往哪儿搁?
厂里那些羡慕他的人,不得笑掉大牙?
“你看我敢不敢。”
苏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反正我烂命一条,什么都没有了。
可爸你不一样,你还要脸面,苏强还要前程,苏晴……还想嫁个好人家吧?”
这番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捅在了苏家人的命脉上。
苏建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旁边的刘翠花和苏晴也吓得不敢再撒泼。
她们怎么都想不通,不过是中暑昏迷了一天,苏晚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软硬不吃,还句句戳心窝子。
僵持了许久,苏建民终于败下阵来。
他颓然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正屋。
很快,他拿着一个用布包得整整齐齐的红木盒子走了出来,不情不愿地递给苏晚。
“给你!
这下你满意了吧!”
苏晚接过盒子,当着他们的面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毛笔字清晰地写着地址和户主姓名。
是它。
苏晚将房契紧紧攥在手里,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晚晚,房契也给你了,这事就算了……”刘翠花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缓和气氛。
苏晚却看都没看她一眼,拿着房契,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反了!
真是反了天了!”
刘翠花气得浑身发抖,“建民,你就这么由着她?”
苏建民烦躁地挥挥手:“行了!
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房契在她手上,她早晚是陆家的人,这房子最后不还是留给我们?”
“女儿家家的,还能带着房子嫁人不成?
苏晚不过是一时闹脾气,等嫁了人,自然就懂事了。”
刘翠花一想,也是这个理。
只要苏晚嫁出去,这院子迟早是她儿子苏强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才稍微舒坦了些。
“算她识相,没真去闹。
晴晴,走,妈给你煮鸡蛋吃,压压惊。”
屋外的算计,苏晚听得一清二楚。
她坐在床沿,摩挲着手里的房契,眼底一片冰寒。
还想占她的房子?
做梦!
她不仅不会把房子留给他们,还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房子卖掉,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这事不能急。
这么大一个院子,想找到合适的买家并不容易。
而且,成交还必须得快!
必须赶在刘翠花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把一切都办妥。
苏晚闭上眼,仔细回想前世的记忆。
她记得,就在这个月月底,会有一位从南洋回国探亲的老华侨,到处打听,想买一处像苏家大院这样,保留着旧时风貌的院子,用来颐养天年。
前世,就是刘翠花搭上了这条线,把房子卖给了那位老华侨。
十万!
在人均工资只有几十块的年代,这笔钱,无异于一笔天文数字!
这一世,这个机会,她绝不会再让给别人!
算算时间,离月底还有十来天。
只要这段时间不出岔子计划好。
当然,光拿回房契,把房子卖出去,这还远远不够。
前世的债,她要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苏晚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那里挂着一根红绳,上面穿着一块温润的血色玉佩。
这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物。
前世,这块玉佩在她入狱后就不知所踪。
苏晚低头,看着冰凉的水珠顺着自己的发梢滴落,砸在胸前的玉佩上。
忽然,一丝尖锐的刺痛从指尖传来。
她才发现,刚才砸暖水瓶时,迸溅的玻璃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指。
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了玉佩上。
嗡——一声轻微的鸣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
那块血玉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
苏晚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就全变了。
灰扑扑的苏家大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氤氲着淡淡白雾的奇异空间。
空间不大,约摸半个篮球场大小。
中央有一口泉眼,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水。
泉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甜气息。
旁边是一片肥沃的黑土地,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苏晚愣住了。
这是……传说中的空间?
她试探着走到泉眼边,掬起一捧水。
泉水入口,一股暖流瞬间传遍西肢百骸。
刚才被井水浇透的寒意一扫而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连指尖那道小小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灵泉!
这竟然是灵泉!
苏晚的心脏,开始狂跳。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兴奋!
老天有眼!
老天爷让她带着滔天恨意重生,还给了她这样一个逆天的金手指!
她死死攥紧拳头,眼底迸发出惊人的光亮。
刘翠花,苏晴,苏建民……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