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急,砸在青石板路上溅起半指高的水花。
李秀杰缩着脖子躲在破庙角落,怀里揣着半块干硬的麦饼,这是她三天来唯一的食物。
她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女,昨夜一阵眩晕后,就莫名其妙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连身上的粗布衣裙都换了样式。
“轰隆——”惊雷炸响的瞬间,破庙门被人一脚踹开。
狂风卷着雨水灌进来,打湿了李秀杰的发梢。
她下意识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来人一身玄色锦袍,墨发被玉冠束起,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唯有指尖把玩的玉佩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他身后跟着两名面无表情的侍卫,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哪来的野丫头?”
男人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扫过她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厌恶。
李秀杰心里咯噔一下。
这人看着就不好惹,她攥紧麦饼,小声道:“路过避雨,没、没打扰大人吧?”
话音刚落,她仿佛听见一声极轻的“叮”——像是某种提示音。
男人眉峰微挑,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温顺。
他缓步走近,锦袍扫过地面的积水,带来一阵淡淡的龙涎香,却掩不住那股迫人的压迫感。
“你叫什么?”
“李秀杰。”
她抬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害,“大人看着面善,不像恶人。”
这是句寻常的好话。
又一声轻响。
男人的眼神松动了些许,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面善?
你倒是第一个敢这么说的。”
李秀杰心跳更快了。
她看得出来,这人眼底藏着戾气,像是随时会动手。
她想起方才模糊的念头——似乎自己的话能影响什么?
她定了定神,鼓起勇气补充道:“大人衣着讲究,却肯屈尊进这破庙,想必是心善,只是不爱表露。”
这话像是戳中了什么。
男人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眼神里的寒意散去几分,竟带了点玩味:“你倒是会说话。”
“叮——”这次的提示音格外清晰。
李秀杰不知道,此刻在某个无形的“面板”上,顾玄澈的好感度己经从0跳到了11(1+10),而那悬在100点的黑化值,终于微微回落了一丝。
她只知道,眼前的男人暂时没打算动手。
可破庙外的雨还在下,谁知道下一个闯进来的,会是哪一位“高危人士”?
她的生存游戏,才刚刚开始。
雨声渐密,破庙里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
顾玄澈就站在李秀杰面前,玄色衣袍上的暗纹在闪电余光中若隐若现,那双眼睛像蛰伏的猛兽,看似平静,却随时能扑上来撕咬。
李秀杰手心沁出薄汗,她不敢移开视线,怕一个躲闪就触怒对方。
方才那句“心善”不过是情急之下的试探,没想到真能让他态度缓和——看来“说对方爱听的话”这条规则,是真的。
“大人……您也避雨吗?”
她斟酌着开口,声音放得更柔,“这庙虽破,却能挡挡风雨。
我这儿还有半块麦饼,大人若是不嫌弃……”她把麦饼往前递了递,指尖因紧张泛白。
这是句示好的话,不算特别贴心,但总不至于出错。
“叮——”好感度+1,变成12。
顾玄澈的目光落在麦饼上,那半块饼干硬掉渣,沾着点她手心的潮气,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可他见惯了山珍海味、金银珠宝,倒是第一次有人把这样寒酸的食物递到面前,语气里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没接,却忽然俯身,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孤女?
无父无母?”
李秀杰被迫仰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襟,那股龙涎香更浓了,混着雨气,竟让她莫名心慌。
“是……倒是干净。”
他拇指摩挲着她的下颌,语气听不出喜怒,“跟着我,总比在破庙里啃麦饼强。”
这话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李秀杰却捕捉到一丝“ Offer ”的意味。
她若答应,或许能暂时脱离险境;可若拒绝,以他的性子……她飞快盘算,轻声道:“大人肯收留,是秀杰的福气。
只是我笨手笨脚,怕给大人添麻烦。”
先示弱,再表感恩,应该不算错话。
“叮——”好感度+1(13)。
顾玄澈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疯批特有的愉悦:“添麻烦?
本相就喜欢会添麻烦的。”
他收回手,转身对侍卫道,“带她回去,好生‘照看’。”
“是。”
侍卫上前,动作却不敢粗鲁。
李秀杰刚松了口气,破庙门又被风撞开,这次进来的是个穿月白长衫的青年,腰间挂着药囊,眉眼清俊,却带着一股疏离的冷意。
他看到顾玄澈时,眉头微蹙:“顾大人也在?”
是江淮南。
李秀杰心里一紧——第二位来了。
顾玄澈瞥了江淮南一眼,语气不善:“江医师不在药庐救人,来这荒郊野岭做什么?”
江淮南没理他,目光落在李秀杰身上,看到她手里的麦饼和湿透的衣角,淡淡道:“姑娘像是受了寒,我这里有驱寒的药。”
他从药囊里拿出一小包药粉。
这下轮到李秀杰两难了。
接江淮南的药,会不会惹恼顾玄澈?
不接,又怕江淮南觉得被冒犯……她飞快看向顾玄澈,见他嘴角噙着冷笑,像是在看戏。
便转向江淮南,双手接过药粉,轻声道:“多谢江医师,您心细如发,定是位仁心医者。”
这话既谢了他,又夸了他的职业,应该能戳中他的点。
“叮——” 江淮南的好感度+10(10)。
顾玄澈的脸色却沉了沉,眼神扫向李秀杰,带着明显的不悦。
李秀杰暗道不好,赶紧转向顾玄澈,语气更软:“当然,若不是顾大人先收留我,我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呢。
大人的恩情,秀杰记在心里。”
必须一碗水端平!
“叮——” 顾玄澈的好感度+1(14)。
江淮南没再说话,只是将药囊往腰间紧了紧,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像是在评估什么。
而此时,庙外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
李秀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第三位,要来了吗?
她看着眼前这两位,一个权臣,一个医师,黑化值都还稳稳压在100以下,可若再来一位,她的“话术平衡术”,怕是要迎来第一次真正的考验了。
马蹄声在破庙外骤停,紧接着是铠甲摩擦的脆响。
一个身披银甲的少年掀帘而入,雨水顺着他利落的发梢滴落,眉眼锐利如刀,正是少年将军鹤凌鹓。
他一眼扫过庙内三人,目光在顾玄澈身上顿了顿,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桀骜:“顾相倒是清闲,雨天也有雅兴逛破庙。”
语气算不上恭敬,却也没带敌意——大抵是朝堂上的老熟人,彼此知根知底。
顾玄澈挑眉:“鹤将军风尘仆仆,莫不是刚从军营来?”
鹤凌鹓“嗯”了一声,视线随即落在李秀杰身上,看到她被侍卫半护着,又瞥见江淮南递药的动作,眉头微蹙:“这姑娘是?”
李秀杰心头发紧。
第三位来了!
她得赶紧表态,不能让任何一方觉得被冷落。
她先对着鹤凌鹓福了福身,声音清亮却温和:“小女子李秀杰,多谢将军冒雨而来,这破庙有将军在,仿佛都添了几分安全感呢。”
将军嘛,多半吃“可靠让人安心”这套。
“叮——” 鹤凌鹓好感度+10(10)。
果然,他脸上的锐利淡了些,嘴角几不可察地抿了抿,像是被“安全感”三个字戳中了。
可这边刚安抚好,顾玄澈的声音就冷了下来:“秀杰?
刚还叫江医师‘心细’,转头就夸鹤将军‘可靠’,你倒是左右逢源。”
李秀杰后背一僵,这是吃醋了?
她连忙转向顾玄澈,语气带着点无措:“大人误会了,在秀杰心里,您才是最让人踏实的。
若不是您先开口收留,我此刻还在怕雨呢。”
先认怂,再强调他的“优先权”,疯批权臣应该吃这套。
“叮——” 顾玄澈好感度+1(15)。
江淮南忽然轻咳一声,看向李秀杰:“药粉需用温水冲服,我去生火。”
他自说自话地走向庙角,竟主动做起了杂事,目光却时不时往她这边瞟,像是在确认什么。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一阵狼嚎,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一个穿玄色皮毛坎肩的青年踹门而入,银发在雨中泛着冷光,正是狼族少主褚云谏。
他眼神凶狠,看到满庙的人,尤其是顾玄澈和鹤凌鹓,敌意瞬间飙升:“人类?
怎么聚在这儿?”
李秀杰头皮发麻——第西位,还是最敌视人类的狼族少主!
她不敢首视褚云谏的眼睛,只低头轻声道:“雨太大了,只是借个地方避雨……少主的皮毛真好看,像是雪山上的孤狼,又威风又干净。”
夸动物本能相关的东西,或许能奏效?
褚云谏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有人会夸他的皮毛。
他下意识摸了摸坎肩,凶狠的眼神缓和了些许:“算、算你有眼光。”
“叮——” 褚云谏好感度+10(10)。
顾玄澈嗤笑一声:“狼崽子就是好哄。”
褚云谏立刻炸毛:“你说谁崽子?!”
黑化值隐隐有上涨的趋势。
“够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转头,只见凌清寒一身白衣,手持拂尘,如踏雪而来。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李秀杰身上,淡淡道:“施主,此处不宜久留。”
李秀杰快哭了——第五位!
师尊类的,该怎么夸?
她定了定神,对着凌清寒盈盈一拜:“道长(暂称)气质出尘,一看便是有道之人。
听您说话,心里都静了许多。”
高冷师尊,多半喜欢“出尘静心”这类词。
“叮——” 凌清寒好感度+10(10)。
他微微颔首,没再说话,却找了个角落坐下,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庙内瞬间安静,只剩下雨声和柴火噼啪声。
五位男主,五种目光,或审视,或探究,或带着占有欲。
李秀杰缩在角落,感觉自己像砧板上的肉,只能祈祷雨赶紧停,剩下的三位千万别来了。
可天不遂人愿,庙外忽然卷起一阵黑雾,南宫洛川的声音带着魔性的笑意传来:“这么热闹?
本尊也来凑凑。”
魔尊来了。
第六位。
紧接着,又有仪仗声靠近,裴砚丞的声音沉稳响起:“此处竟有这么多‘熟人’?”
摄政王。
第七位。
七人齐聚。
李秀杰看着眼前七位气场各异、黑化值随时可能爆表的大佬,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所有人,用尽毕生所学说了一句:“今天的雨……真大啊,能和各位一起避雨,真是……缘分不浅呢。”
空气,彻底凝固了。
没人说话。
七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她这句无关痛痒的话,会加好感,还是会让谁的黑化值瞬间冲破100?
李秀杰闭紧眼睛,等待那声决定生死的“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