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笔杆硌着指尖,那份摊开的离婚协议,像一张惨白的裹尸布,等着吞噬掉我最后一点名为“林晚”的存在。
会议室里的空气沉得能拧出水,律师公式化的声音嗡嗡作响,像远处恼人的苍蝇。
江临舟就坐在我对面,西装挺括,侧脸线条冷硬得像橱窗里昂贵的模特,他甚至吝啬于将目光真正落到我身上。
钢笔笔尖悬停在“林晚”两个字的落款处,只要轻轻一压,墨迹洇开,我和他,就彻底成了路人。
就在那冰凉的金属笔尖即将触及纸面的一刹那,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猛地攫住了我的头颅!
眼前的一切——律师那张一丝不苟的脸,江临舟冷漠的侧影,会议室惨白刺目的灯光——瞬间扭曲、旋转,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狠狠撕碎!
取而代之的,是医院病房那令人窒息的消毒水气味,浓烈得几乎要灼伤我的气管。
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腐烂般的剧痛。
视线模糊发黄,只能勉强辨认出病房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门缝外,是江临舟。
他的臂弯里,依偎着那个叫苏柔的女人,年轻,娇媚,像一朵吸足了水分的花,浑身散发着令我作呕的、甜腻的香水味。
苏柔纤细的手指正轻轻抚摸着江临舟昂贵的西装领口,声音又软又黏,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温柔:“……临舟哥,别太伤心了,生死有命……只是,林晚姐手上那百分之十五的集团股份……”江临舟没有立刻回答。
他侧过头,目光似乎短暂地扫过我这边,那眼神里没有悲伤,没有留恋,只有一片冰封的荒漠。
然后,他低下头,嘴唇几乎贴上了苏柔的耳廓,声音清晰地穿透病房浑浊的空气,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狠狠扎进我濒死的耳膜:“放心,她死了,股份自然就是我们的。”
……“啪嗒!”
一声脆响,像是某种东西被生生折断。
我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坐在那间令人窒息的会议室里。
指尖传来湿冷的触感,低头一看,钢笔的笔尖不知何时被我狠狠戳在纸上,墨汁晕开了一大团漆黑的污迹,像一团凝固的、绝望的血。
那份离婚协议,被这团墨迹彻底毁了。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前世那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