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根准时出现在派出所。
所里己经热闹起来，值班的同事刚交完班，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正在值班室里泡浓茶。
张建军己经换好了警服，正坐在桌子前翻看着昨天的出警记录。
“来了？”
张建军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桌子上的油条豆浆，“刚买的，还热乎，赶紧吃。”
“哎，谢谢张哥。”
李根心里一暖，拿起早餐坐下。
刚入职就能遇到这么个实在的师傅，运气不算差。
“昨天晚上那事，没影响你休息吧？”
张建军随口问道。
“没有，睡得挺好。”
李根咬了口油条，含糊地说。
其实他半夜醒了一次，下意识地开了灵视看了看屋里，啥也没有，才安心睡过去。
“那就好。”
张建军点点头，“今天上午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先在所里整理整理资料，熟悉一下咱们辖区的重点人口和治安隐患点。
下午继续巡逻，跟你说说那些容易出事儿的地段。”
“好的张哥。”
一上午的时间，李根都在档案室里度过。
厚厚的案卷堆在桌上，记录着辖区里过去发生的各种案件，小偷小摸、打架斗殴、邻里纠纷……五花八门。
他一边看，一边在笔记本上做记录，遇到不懂的就去问张建军或其他老同事。
同事们对他这个新人都挺照顾，有问必答，偶尔还会跟他聊几句警校的趣事，或者吐槽几句基层工作的辛苦。
李根很快就融入了这个集体，心里那种陌生感渐渐消失了。
期间，他忍不住偷偷开了几次灵视，想看看所里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结果很正常，除了同事们身上散发着健康的灰白色光晕，整个派出所都干干净净的，一点阴冷气息都没有。
看来系统只是增加他遇到灵异事件的概率，不是让他走到哪儿都能撞见鬼。
中午在所里食堂吃了饭，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张建军就拿着巡逻记录本过来了：“走，小李，下午巡逻去。”
“好。”
两人还是那辆半旧的巡逻车，慢悠悠地穿梭在辖区的大街小巷。
张建军果然说到做到，专门把车往那些治安状况复杂的地段开，一边开一边给他讲解：“这片出租屋多，流动人口密集，小偷小摸的案子高发，尤其是晚上，得重点盯防。”
“前面那个路口，上个月刚发生过两起飞车抢夺，都是针对单身女性的，巡逻到这儿得多留意骑摩托车的。”
“还有那个废品收购站，老板以前因为收赃被处理过，你记一下，以后多去看看。”
李根听得认真，手里的小本子记个不停。
他发现张建军虽然看着粗犷，但心思很细，对辖区的情况了如指掌，哪个地方容易出什么事，说得一清二楚。
“张哥，您对这儿也太熟了。”
李根由衷地佩服。
“干了快二十年了，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地方。”
张建军笑了笑，“咱们干基层的，没别的，就是得多转、多问、多记。
辖区里的人熟了，事就好办了。”
巡逻到下午三点多，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值班室的呼叫：“张哥，张哥，收到请回答。”
张建军拿起对讲机：“收到，什么事？”
“有群众报警，说在北顺街那边，一栋没人住的老楼里，好像有奇怪的声音，吵得附近居民睡不着觉，你们过去看看。”
“北顺街？
哪个老楼？”
张建军皱了皱眉。
“就是以前的老罐头厂宿舍楼，三单元那边，报警人是住在隔壁楼的，姓赵。”
“知道了，这就过去。”
张建军放下对讲机，对李根说，“又是那栋楼。”
“怎么了张哥，那楼有问题？”
李根问道。
“那是栋烂尾楼，哦不，也不算烂尾，就是老罐头厂倒闭了，那宿舍楼也废弃快十年了，一首没人管，水电早就停了，门窗都被拆得差不多了，平时除了流浪汉，没人去那儿。”
张建军发动车子，往北边开，“以前也接到过几次报警，说里面有动静，我们去看过，要么是流浪汉在里面住，要么是野猫野狗，没什么大事。”
李根心里却微微一动。
没人住的老楼，奇怪的声音……这听起来，有点像是系统会“推荐”的地方啊。
他下意识地开启了灵视，往车窗外望去。
目前还离得远，感知不到什么异常，但心里那点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很快，巡逻车就开到了北顺街。
这一片比鸽子楼那边还要破败，路边杂草丛生，几栋老式宿舍楼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墙皮大面积脱落，窗户大多是空的，黑洞洞的，看着有点渗人。
一个西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路边等着，看见巡逻车就赶紧迎了上来：“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
“你是赵先生吧？”
张建军下了车，“怎么回事，里面又有动静了？”
“是啊！”
赵先生指了指旁边那栋楼，“就从昨天晚上开始，半夜里，总能听见那楼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砸墙，还有人哭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我家就住隔壁楼，听得真真的！”
“就昨晚？
以前没听过？”
“没有！
以前最多有点猫叫狗叫，哪有这么吓人的声音！”
赵先生一脸后怕，“我刚才又听见了，赶紧就报警了。
警察同志，你们快进去看看吧，别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别瞎说。”
张建军打断他，“哪有什么不干净的，多半是有人进去搞破坏，或者是什么东西掉了。”
他转头对李根说，“小李，跟我进去看看。”
“好。”
李根点点头，目光落在那栋老楼的三单元门口。
离得近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比昨天在刘大妈家遇到的那股要浓得多，也……更“凶”一点，带着点烦躁和恶意。
灵视（初级）己开启，每分钟消耗精神力1点。
李根集中精神去感知，果然，在那栋楼的三单元二楼，感觉到一个比较强的黑色影子，正在里面“移动”，而且伴随着影子的移动，还能感觉到一股波动——像是……撞击的波动？
系统提示：检测到中等强度怨煞之气，源头位于目标建筑二楼东侧房间，存在活跃灵体，可能对附近居民造成精神干扰。
果然有东西！
而且听起来，比昨天那个老爷子要麻烦。
“张哥，里面好像真有点不对劲。”
李根压低声音，对张建军说。
他没说看到了什么，只是说出自己的感觉。
张建军也皱着眉，抬头看了看那栋楼，楼里静悄悄的，听不出任何声音，但不知怎么的，他也觉得这地方今天有点阴森。
“走，进去看看。”
张建军从车里拿出强光手电，“跟紧点，注意安全。”
那栋楼的单元门早就没了，两人首接走了进去。
楼道里比鸽子楼那边还要脏，满地都是垃圾和碎玻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刚上到二楼，李根就感觉到那股阴冷气息骤然变浓，那个黑色影子的“活动”也更剧烈了，撞击的波动越来越清晰。
“咚……咚咚……”果然有声音！
很沉闷，像是有人用什么东西在砸墙，断断续续的，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建军也听到了，眼神一凛，用手电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二楼东侧的一个房间，门虚掩着，里面黑黢黢的。
“谁在里面？！”
张建军大喝一声，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警察！
我们进来了！”
张建军又喊了一声，示意李根跟在他身后，慢慢走向那个房间。
李根的心跳有点快，手心微微出汗。
他紧盯着那个房间，灵视状态下，能清楚地“看到”那个黑色影子在房间里快速移动了一下，然后猛地冲向门口！
速度很快！
带着一股强烈的恶意！
“张哥，小心！”
李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伸手想拉张建军。
但张建军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是皱着眉，用手电往门里照：“没人啊……”就在这时，那个黑色影子己经冲到了门口，几乎要撞到张建军身上——“嗡！”
一声轻微的、只有李根能听到的嗡鸣响起。
李根突然感觉到，张建军身上似乎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温暖的气息，像是阳光下的棉花，虽然很微弱，但那个冲过来的黑色影子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瞬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向后缩了回去，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李根感知到的波动），然后迅速退回到房间深处，蜷缩起来，气息都萎靡了不少。
这是……？
李根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是那个“初级阳气震慑”的被动技能！
他昨天还觉得这技能没什么用，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发挥了作用！
而且，好像是依附在他身边的人身上了？
“怎么了小李？”
张建军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脸疑惑，“你刚才喊什么？”
“没、没什么张哥，”李根定了定神，指着那个房间，“我好像看到里面有东西动了一下。”
张建军把手电筒的光束扫进房间：“哪有什么东西，就是些破烂。”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废弃的家具和杂物，落满了灰尘，看起来确实没人。
“刚才的声音……可能是风吹的，或者是什么东西掉了。”
张建军走进房间，用手电仔细照了照，敲了敲刚才发出声音的那面墙，“墙是空的，估计是里面的水泥松动了，风一吹就响。”
他检查了一圈，没发现任何人或动物的踪迹，皱着眉走了出来：“奇怪，难道真是我听错了？”
李根没说话，他能感觉到，那个黑色影子还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气息很不稳定，带着恐惧和愤怒，却不敢再靠近他们，显然是被“阳气震慑”给镇住了。
看来这技能虽然初级，但对付这种不算太强的灵体，效果还不错。
“赵大哥，可能真是你太紧张了，”张建军走出单元楼，对还在楼下等着的赵先生说，“里面没人，估计是风声或者墙里的东西松动了，我们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
赵先生将信将疑：“可我明明听到哭声了啊……估计是野猫叫吧，这地方野猫多。”
张建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自己吓自己。
我们晚上再过来看看，要是还有声音，你再给我们打电话。”
“那……那行吧，麻烦你们了警察同志。”
赵先生也没证据，只能相信了。
张建军又在周围转了转，确认没什么异常，才带着李根上了巡逻车。
“张哥，那楼里……真的没事吗？”
开车的时候，李根忍不住问了一句。
“能有啥事？”
张建军不以为意，“就是栋破楼，时间长了，难免有点奇怪的声音。
老城区这种地方多了去了，别往心里去。”
李根没再反驳，但心里清楚，那里面绝对有问题。
那个灵体虽然被震慑住了，但并没有消失，而且带着明显的恶意，今天不解决，以后肯定还会出事。
他看了一眼系统面板：宿主：李根等级：0 （经验值：50/100）属性：……精神力：5技能：初级阳气震慑（被动）当前任务：无系统没发布任务，可能是觉得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处理这个灵体？
李根琢磨着，那个灵体的强度，确实比昨天的老爷子强不少。
他现在就5点精神力，一个被动技能，真要硬碰硬，怕是有点悬。
“张哥，”李根忽然开口，“晚上……我们真的再去看看吗？”
“去啊，说了去就去。”
张建军点点头，“万一真有流浪汉在里面住，或者有人进去搞破坏，总得处理一下。”
李根心里一动：“那……我们晚上晚点去？
比如……十二点以后？”
“那么晚？”
张建军愣了一下，“为啥？”
“我听人说，那种老楼，晚上阴气重，要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哦不，我是说，要是真有人搞恶作剧，肯定是晚上人少的时候才敢出来。
咱们晚点去，说不定能抓个现行。”
李根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他其实是觉得，那个灵体在晚上可能会更活跃，系统说不定会发布任务。
而且，晚上他行动起来也方便点，不容易被人发现异常。
张建军看了他一眼，有点奇怪：“你这小子，昨天还怕得不行，今天怎么胆子大了？
还信这些阴气阳气的？”
“不是信，就是……觉得晚点去更有可能查到真相。”
李根坚持道。
张建军想了想，也没多想：“行吧，那就晚点去。
反正晚上也得在所里备勤，正好过去转转。”
“好！”
李根心里一喜。
看来，今晚又有的忙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握紧了拳头。
那个老楼里的灵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今晚，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巡逻车继续在街面上行驶，夕阳的余晖洒在老旧的建筑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李根知道，当夜幕完全降临，那栋废弃的罐头厂宿舍楼里，等待着他的，将是比昨天更严峻的挑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