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无家

十八岁生日那天，程默在快餐店打工到晚上十点。经理递给他一个纸杯蛋糕，

上面插着一根歪歪扭扭的蜡烛。"小程，生日快乐。"经理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早点回去吧。"程默道了谢，小心地把蛋糕放进背包。走出店门时，

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钻进他单薄的外套。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星星，

只有城市霓虹映照出的暗红色云层。孤儿院的阿姨曾告诉他，他是被放在院门口的，

襁褓里只有一张写着"程默"二字的纸条。十八年了，他习惯了独自庆祝生日，

习惯了在同学谈论家庭时保持沉默，习惯了用打工赚来的钱交学费和生活费。

回到租住的阁楼，程默点燃蜡烛，许下和往年一样的愿望——希望有一天能见到亲生父母。

然后他吹灭蜡烛，在黑暗中咬了一口已经变硬的蛋糕。门铃突然响起。程默愣了一下。

这栋老旧的公寓楼很少有人来访，更何况是深夜。他放下蛋糕，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

一对衣着考究的中年夫妇站在门外，男人西装笔挺，女人穿着昂贵的羊绒大衣。

他们看起来与这栋破旧的公寓格格不入。"请问找谁？"程默隔着门问道。"程默？

"女人的声音颤抖着，"我们是...你的父母。"程默的手指僵在门把上。十八年的等待，

十八年的疑问，在这一刻突然有了答案。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程远山和妻子林雅站在门口，眼中含着泪水。林雅几乎立刻扑上来抱住了程默，

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让程默感到一阵眩晕。"孩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程远山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但程默能听出其中的激动。那天晚上，

程默得知自己出生时程家正遭遇商业危机，被迫将他暂时寄养在亲戚家，

不料亲戚家遭遇火灾，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直到最近，

程远山偶然看到程默在编程比赛上的照片，才认出这个眉眼酷似自己的少年。

"我们一直在找你，"林雅握着他的手说，"现在终于可以弥补这些年的亏欠了。"三天后，

程默搬进了程家的别墅。车子驶入大门时，他望着修剪整齐的草坪和喷泉，感到一阵不真实。

佣人们排成一列向他鞠躬，称呼他"小少爷"。"这是你的房间。"林雅推开三楼的一扇门。

程默走进去，房间宽敞明亮，家具都是崭新的，书桌上放着一台顶配的电脑。

窗外能看到花园和远处的城市景观。这是他从未想象过的生活。"谢谢。"程默轻声说，

手指抚过柔软的床单。"晚饭七点开始，"林雅微笑着说，"你姐姐和弟弟都很期待见到你。

""弟弟？"程默愣住了。林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哦，是的，程阳。

他是我们收养的孩子，已经十年了。他比你小两岁。"晚餐时，

程默第一次见到了程家其他成员。姐姐程雪比他大五岁，刚从国外留学回来，

在家族企业担任高管。她冷淡地向程默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低头看手机。程阳则完全不同。

他十六岁，穿着定制校服，头发精心打理过，一进门就给了林雅一个拥抱。"妈妈，

我今天网球比赛赢了！"程阳兴奋地说，然后才注意到餐桌旁的程默，"哦，

这就是那个...哥哥？"程远山清了清嗓子，"程阳，这是你亲哥哥程默。程默，

这是你弟弟程阳。"程阳上下打量着程默，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欢迎回家，

哥哥。"他的语气里没有半点欢迎的意思。晚餐过程中，

程远山和林雅的注意力几乎全在程阳身上。他们询问他的比赛细节，夸奖他的成绩，

甚至亲手为他夹菜。程雪偶尔插话，也都是关于程阳的话题。程默安静地吃着面前的食物，

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当林雅终于转向他，问他在学校的情况时，程阳突然打翻了水杯，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没关系，宝贝，"林雅连忙起身擦拭，"没烫着吧？

"程默看着这一幕，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他想起在孤儿院时，有一次发烧到39度，

却只能自己躺在床上硬撑，因为值班阿姨说"小孩子发烧很正常"。那天晚上，

程默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起身打开电脑，

继续编写那个已经开发了半年的APP。编程是他唯一感到自信的领域，

也是他逃离现实的途径。接下来的日子，程默逐渐了解了程家的运作方式。

程远山是程氏集团的董事长，家族企业涉及房地产和金融。程雪负责投资部门，

而程阳虽然还在上学，但已经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程默被安排转学到程阳所在的私立学校。

第一天，程阳就当众宣布："这是我哥，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最近才被找回来。

"同学们好奇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程默身上。放学后，程默独自走向校门，

听到身后程阳和朋友们的笑声。"真不明白爸妈为什么把他接回来，

"程阳的声音清晰地传来，"看他那副穷酸样，连名牌都不认识。""但他毕竟是亲生的啊。

"一个同学说。程阳冷笑一声，"那又怎样？我才是程家培养的继承人。"程默握紧了拳头，

但最终只是加快了脚步。他不想第一天就惹麻烦。回到家，

程默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从房间里搬了出来。"抱歉，"管家解释道，

"程阳少爷说想要更大的房间，夫人同意了。您的物品已经搬到二楼的小客房了。

"程默的新房间只有原来的一半大，窗外是车库的屋顶。书桌上的电脑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台旧笔记本。晚饭时，程默鼓起勇气问道："为什么我的房间和电脑被换了？

"餐桌上一片寂静。程远山皱了皱眉，"阳阳需要更大的空间学习。至于电脑，

那台是给他买的生日礼物，本来就是他的。""但那是给我的欢迎礼物。"程默小声说。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程雪突然开口，"阳阳从小身体不好，需要更好的环境。

你在孤儿院都能活下来，现在矫情什么？"林雅也附和道："默默，你要学会谦让。

阳阳毕竟是你弟弟。"程阳得意地冲程默笑了笑，继续享用他的牛排。那天晚上，

程默在二手笔记本上疯狂地敲击代码，仿佛要把所有委屈都倾注进去。

他的APP接近完成了，这是一个帮助孤独症儿童交流的教育软件，

灵感来自孤儿院时认识的一个自闭症男孩。一个月后，程阳的十七岁生日到了。

程家举办了盛大的派对，邀请了所有商业伙伴和社会名流。程默被安排站在角落迎接客人，

而程阳则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今天我要宣布一个重要决定，"程远山在致辞中说，

"程阳虽然年轻，但已经展现出非凡的商业天赋。我决定让他提前进入集团核心管理层。

"掌声雷动。程默站在人群边缘，看着程阳得意洋洋地接受祝贺。没有人记得，

三天前是程默的十九岁生日，那天他甚至没见到父母，只有管家给了他一个超市买的蛋糕。

派对进行到一半，程默听到程远山和几个商界人士的谈话。"老程，你找回那个大儿子，

是不是为了和李家的联姻？"一个秃顶男人笑着问。程远山压低声音，"李家小姐条件不错，

就是有点...特别。默默那孩子从小吃苦，应该知足了。""听说他在编程方面很有天赋？

"另一个人问。"小打小闹罢了，"程远山不屑地摆摆手，"哪有阳阳的商业头脑重要。

"程默感到一阵眩晕。原来他只是一个商业筹码，一个可以被随意安排的棋子。就在这时，

程阳带着一群朋友走了过来。"哥，"他故意大声说，"听说你编程很厉害？

给我们展示一下吧！"不等程默回答，程阳就抢过他的手机，投屏到大厅的巨幕上。

那是程默开发的APP半成品。"哇，这是什么？给智障儿童用的吗？

"程阳的一个朋友夸张地大笑起来。程阳也跟着笑，"我哥就喜欢这种没用的东西。

爸爸说了，真正的男人应该学金融和管理，而不是整天对着电脑。

"程默看着满堂宾客嘲笑的目光，看着父母和姐姐冷漠的表情，

突然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家的位置。他走上前，从程阳手中夺回手机。"你说得对，

"程默平静地说，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我确实不属于这里。"他转向程远山和林雅，

"谢谢你们给我这段体验豪门生活的机会。现在我知道了，血缘并不等于亲情。""默默，

你在胡说什么？"林雅慌张地站起来。程默没有理会，继续道："你们找回我，

只是为了商业联姻，对吗？让我猜猜，李家小姐有什么问题？残疾？精神疾病？

"程远山的脸色变得铁青，"你怎么敢这样说话！""我敢，因为我不再需要你们的认可了。

"程默脱下程家给他买的外套，露出里面自己带来的旧T恤，"从今天起，

我程默与程家再无关系。"在所有人的震惊目光中，程默转身走向大门。

身后传来程阳的嘲笑："装什么清高！出了这个门，你什么都不是！"程默没有回头。

走出程家大门的那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十八年的寻找，一个月的幻灭，

他终于明白：有些家，永远回不去；有些人，永远不值得。夜风吹散了他最后的犹豫。

程默拿出手机，给唯一知道真相的大学导师发了条信息："教授，我决定接受您的创业邀请。

APP已经完成，随时可以上线。"远处，程家别墅的灯火辉煌，欢声笑语透过窗户传出。

程默站在黑暗中，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路雨水顺着程默的发梢滴落，

他站在创业孵化园的大门前，手里紧握着装有笔记本电脑的背包。离开程家已经三天了，

他花光了积蓄住最便宜的青年旅社，直到导师张教授打来电话。"程默，

我帮你争取到校园创业孵化器的工位，"张教授在电话里说，"带着你的APP过来吧，

有投资方对教育科技很感兴趣。"此刻，程默望着孵化园玻璃幕墙上"创新未来"四个大字，

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前台的接待员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湿透的旧T恤上停留了几秒。

"我找张明教授，"程默说，"我是X大的程默。"接待员恍然大悟："哦！张教授交代过。

A区17号工位是你的，这是门禁卡。"工位只有两平米见方，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但程默如获至宝。他擦干笔记本电脑上的雨水，开机后立刻投入工作。

屏幕上是他开发了八个月的APP——"星星语"，

一个帮助孤独症儿童通过图像和声音交流的软件。"UI需要优化，

算法还要调整..."程默喃喃自语，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他完全忘记了时间，

直到胃部传来尖锐的疼痛。"就知道你忘了吃饭。"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教授放下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包子和豆浆。"已经晚上十点了，孵化器要关门了。

"程默这才注意到窗外早已漆黑一片，整个A区只剩他一个人。"谢谢教授，

我再调试完这个模块就走。"张教授拖了把椅子坐下，花白的眉毛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睛。

"听说你离开程家了？"程默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嗯，那不是我的家。""明智的选择。

"张教授点点头，"下个月有场创业大赛，一等奖有五十万种子资金。

你的'星星语'很有希望。"程默苦笑："还差得远呢。""技术不是问题，

"张教授意味深长地说，"问题是，你敢不敢在程氏集团面前证明自己？"程默猛地抬头。

张教授滑动手机屏幕，上面显示创业大赛的赞助商名单——程氏集团赫然在列。

"程远山会亲自担任评委。"张教授说。程默的胸口像被重锤击中。三天前那个雨夜，

他发誓再也不与程家有任何瓜葛。但现在..."我去。"程默听见自己说，"我必须去。

"接下来的四周，程默像着了魔一样完善"星星语"。白天上课，晚上通宵编程，

困了就在工位上小憩。他重新设计了用户界面，优化了图像识别算法，增加了情感反馈模块。

APP的图标是一颗发光的星星，

灵感来自孤儿院时那个从不说话却喜欢看星星的自闭症男孩小林。比赛前一天，

程默在洗手间镜子前打量自己。黑眼圈深重，下巴冒出青涩的胡茬，

但眼神比一个月前坚定多了。他换上张教授准备的西装，虽然有些宽松，但总算体面。

创业大赛在会展中心举行。程默抱着演示设备走进会场时，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二十个入围团队各自布置展位，他很快注意到角落里最豪华的那个——"程阳科技"，

展位前围满了人。程阳穿着定制西装，

正对着摄像机侃侃而谈："我们的'乐言'APP专为特殊儿童设计，

采用了最先进的人工智能..."程默僵在原地。那个APP的界面和功能描述，

与"星星语"惊人地相似。"抄袭！赤裸裸的抄袭！"身后传来愤怒的声音。程默转身，

看到三个熟悉的面孔——他的大学同学李明、计算机系的学姐苏芮，

还有曾一起参加黑客马拉松的王志。"我们看了预提交的方案书，"李明气得满脸通红，

"程阳偷了你的创意！"苏芮按住程默颤抖的肩膀："冷静，评委马上要开始巡展了。

"程默强迫自己深呼吸。他看向程阳的站位，正好对上对方挑衅的目光。

程阳做了个口型："失—败—者"。"没关系，"程默突然平静下来，"让他抄。

"三个同伴不解地看着他。程默露出比赛以来的第一个微笑："我昨晚刚更新了核心算法，

他拿到的肯定是旧版本。"评委团由五位商界领袖组成，程远山走在最前面。

当他看到程默时，瞳孔猛地收缩，但很快恢复了职业化的微笑。程阳第一个做演示。

"乐言"APP确实精致，流畅的交互和可爱的动画赢得阵阵掌声。

程远山在评分表上写下高分，目光不时瞟向程默。轮到程默时，会场已经走了一半人。

他平静地连接设备，大屏幕上出现简洁的星星图标。"'星星语'不是商业产品，

"程默开口，"它是一个桥梁，帮助那些被困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表达爱。

"他播放了一段视频，

画面中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用APP选择图片组成句子："妈妈—我—爱—你"。

孩子的母亲捂着脸哭了。会场安静下来。程默继续演示："最新版本加入了情感识别功能，

能通过孩子的表情调整交流方式。"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这个功能，抄袭者是做不到的。

"程阳的脸色变了。程默紧接着展示了一个隐藏功能："我们还设置了开发者模式，

可以追踪APP的每一个代码来源。"他点开一个窗口，

满屏的代码中赫然标注着"Copyright Cheng Mo"。评委席上一片哗然。

程远山的脸黑如锅底，其他评委则交头接耳。最终评分出乎所有人意料。

程默的"星星语"以微弱优势战胜"乐言"，获得冠军。颁奖时，

程远山不得不亲手将奖牌递给自己的亲生儿子，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着。"恭喜，

"他压低声音说，"没想到你在孤儿院学了这些...把戏。

"程默接过奖牌："孤儿院教会我的是，真正的家人不会剽窃你的梦想。"赛后酒会上，

投资人纷纷围住程默。程阳在不远处恶狠狠地盯着这边，手里的香槟杯几乎要捏碎。

"程同学，"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递来名片，"我是青云投资的赵总，对你的项目很感兴趣。

"程默正要回应，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默默，我们谈谈。

"程远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脸上挂着程默从未见过的"慈父"笑容。

赵总识趣地退开了。"你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程远山说，"程家愿意投资你的项目，

五百万，占股30%。"程默几乎要笑出声："一个月前，您还说我的编程是'小打小闹'。

""那是...激励你，"程远山尴尬地咳嗽一声，"毕竟血浓于水。""血？"程默冷笑，

"您是指程阳派人黑进我电脑偷代码的血，还是您为了联姻才找回我的血？

"程远山脸色骤变："你不要不识抬举！没有程家支持，你的小破软件什么都不是！

""那我们拭目以待。"程默转身离开，留下程远山站在原地，拳头捏得发白。第二天，

程默的团队正式成立——"星桥科技"。李明负责市场，苏芮管设计，王志做后端开发。

他们租了间便宜的共享办公室，四张二手办公桌拼在一起，墙上贴着"星星语"的设计图。

"资金只够撑三个月，"李明翻着账本愁眉苦脸，"得尽快上线。

"程默咬着笔帽："程阳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加快进度。"果然，一周后，

"乐言"APP突然更新，新增了与"星星语"几乎一模一样的情感识别功能。更糟的是，

几家主流媒体同时发文称赞"程氏集团二公子的创新精神"。"他们肯定又黑了你的电脑！

"苏芮愤怒地摔下平板。

程默却盯着"乐言"的更新日志出神："不对...这算法结构有问题。

"他下载了"乐言"最新版，在模拟器中运行，"看这里，情感识别的阈值设置错了，

会导致错误反馈。"王志凑过来："真的诶！如果孩子表达愤怒，

APP反而会给出鼓励反馈，这会造成认知混乱！

"程默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我们的机会。联系媒体，我要开产品发布会。

"发布会定在一周后，刚好是程氏集团的年度股东大会前一天。

程默花光了剩余资金租下会展中心的小厅，邀请了几家科技媒体。会场来了不少人，

大多是被"揭露'乐言'APP重大缺陷"的新闻标题吸引来的。

程默注意到后排坐着几个程氏集团的员工，正紧张地记录着什么。"感谢各位的到来，

"程默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与西装革履的程阳形成鲜明对比，

"今天我要演示的是'星星语'2.0版。

"他先播放了一段对比视频：一个孤独症儿童在使用"乐言"时，

因为APP的错误反馈而情绪崩溃；同样的孩子使用"星星语"，则顺利完成了交流。

会场哗然。有记者举手提问："程先生，您是否指控'乐言'抄袭并存在技术缺陷？

"程默调出两段代码并排显示："这是'乐言'的情感识别模块，阈值设置完全错误。

而这是'星星语'的正确算法。"他停顿一下，"更讽刺的是，

'乐言'连我的注释都原封不动抄了过去。

"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乐言"代码中的注释："#此处阈值需调整，

否则会导致反向反馈—程默2023.3.15"。后排的程氏员工匆忙离场打电话。

程默知道，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程远山耳中。"今天，我正式发布'星星语'2.0，

"程默点击发布按钮，"同时宣布获得青云投资五百万天使轮融资。"掌声雷动。

赵总走上台与程默握手合影，闪光灯亮成一片。就在这时，会场大门被猛地推开，

程阳满脸通红地冲了进来。"你这个卑鄙小人！"程阳指着程默怒吼，

"偷窃程家商业机密还污蔑我们！"会场瞬间安静。

程默平静地看着这个所谓的"弟弟"："证据呢？"程阳语塞，

随即冷笑："你以为靠这些小聪明就能成功？没有家族背景，你什么都不是！""是吗？

"程默轻笑，"那为什么我这个孤儿开发的产品，比你花重金打造的更优秀？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甩在程阳脸上。有记者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程先生，您说您是孤儿？

但程阳先生是您弟弟？"程默深吸一口气，决定揭开这个伤疤："是的，我在孤儿院长大。

一个月前，程远山先生找到我，说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全场哗然。程阳脸色煞白，

显然没料到程默会公开家事。"但当我回到程家，"程默继续道，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发现那里早已没有我的位置。程阳——这个养子，才是他们心中的儿子。

"程阳冲上台想打断，被保安拦住。记者们疯狂拍照，这出豪门秘闻比技术发布会劲爆多了。

"我的故事很简单，"程默总结道，"一个被遗弃的孩子，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价值。而今天，

'星星语'将帮助更多被忽视的孩子找到自己的声音。"发布会结束后，

"程氏集团继承人风波"登上热搜。程默看着手机里不断跳出的合作邀约，知道这只是开始。

程远山和程阳不会轻易认输，但他已经无所畏惧。窗外，

一颗星星在都市的夜空中倔强地闪烁。程默想起孤儿院的小林，想起所有被忽视的灵魂。

他的代码，终将成为照亮他们的光。发布会后的第三天，程默收到一个包裹。牛皮纸包装，

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收件地址是他刚租下的小公寓。包裹里是一个烧焦的铁盒，

程默一眼就认出了它——孤儿院王院长去世前交给他的"遗物"，

说是当年他被送来时就带在身边的。但铁盒里本应空无一物，现在却多了一张照片。

照片只剩下一半，烧焦的边缘蜷曲发黑。画面上是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婴儿站在花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