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许！”
清瑶大喊。
她猛地扑过来，哭着说：“皇兄，你答应过我，那个女人之后，你再不会纳妃！”
“住口。”
“我不，你答应过我的，你骗我！”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清瑶脸上。
我忍不住扬唇。
周行止，不再一味护着清瑶了。
我以妙华仙姑的身份重新回到宫中。
周行止招我前来。
他坐在我对面，和我面面相觑了一整夜。
最后，周行止双眼通红，淡淡一笑：“仙姑，你真的很像我一个故人。”
“她是我最爱的妻子。”
“可惜，我把她弄丢了。”
“我做错了很多事，譬如，我总是在她和清瑶之间做选择，伤了她的心。”
“若她能回到我身边，我愿倾尽一切来爱她、弥补她。”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那个时常被他忽略，又被他亲手推进深山的贵妃袅袅。
周行止的歉意，来得莫名其妙，令人作呕。
我淡淡一笑：“陛下既有这个念头，那女子还真是幸福。”
周行止目光很哀伤。
多可笑。
凡人摘下了天上的神明。
又总想亲手渎神。
清瑶已经疯了。
她求见周行止不得，便把气撒在自己的侍女身上。
跟了她十年的嬷嬷，只因一碗甜汤送得不及时，便被清瑶活活打死。
清瑶疯癫地念着：“仙姑说了，我就是紫色祥云，我是上天降下的祥瑞，皇兄，你不能那么对我，绝不能！”
她肌肤上的红纹开始暴涨。
如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将清瑶的五脏六腑挤压在一起。
清瑶开始吐血。
每吐一次血，清瑶就要杀一个宫人来泄愤。
周行止还是不管她。
或者说，放任她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清瑶越来越喜怒无常。
终于，她的仆从们忍无可忍，趁着夜黑风高，一把火烧了清瑶的寝宫。
这个作恶多端的女魔头，似乎已经死了。
但我救了她。
“咳咳，仙姑……”
清瑶抓住我的衣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
她流着血泪：“仙姑，你救救我，我不想死，你答应我的，我一定会长生，我要和皇兄一直在一起。”
我居高临下，目光淡淡。
抬手，卸下了脸上的伪装。
“周清瑶。”
“你看清楚，我是谁。”
清瑶瞪大眼睛。
“你，你……***，你骗我！”
我扬唇一笑：“是啊，你够蠢，一个小小的易容术，就让你像条狗一样，求着我赐你长生。”
“不对，我忘了，你不姓周啊。”
“一个宫女的女儿，白享了这么多年荣华富贵，也该付出些代价了，不是吗？”
真正的周清瑶，在她六岁那年被人拐走，至今杳无音信。
而这个清瑶公主，本是宫女之女，也是周行止的玩伴。
在周清瑶失踪后，她鸠占鹊巢，成了清瑶公主。
她的母亲，也是一个易容高手。
可惜到头来，还是让她死在了易容术上。
“杀我族人之时，可曾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
我抬起清瑶的下巴。
满意地看着她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浓。
“答应你的长生，我不会食言。”
“从今往后，你每日都会活在恐惧和悔恨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人们不会知道你还苟活于世，包括你所爱的周行止。”
我转身离开。
身后，清瑶发出痛彻心扉的嚎叫。
我离开那天，紫色祥云刚好飘到皇城上方。
我眯眼看着它，自言自语道：“你也来催我回家吗？”
蓦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袅袅！”
“果然是你！”
周行止朝我奔来。
我对他笑了笑。
是他将我拽进俗世红尘，经历了一遭本可避免的情劫。
我有些恨他。
但我也释然了。
遥远的西南，还有家园等着我去重建。
只求往后余生，不要再和周行止相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