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纸墨香里的双向奔赴海市大学中文系的古籍修复室里，林之羽正对着《楚辞》孤本发愁。
泛黄的书页上，"纫秋兰以为佩"的"纫"字缺了半笔，像美人蹙眉。
他摘下白手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页边缘，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莫琳抱着一摞考古报告闯进来，发梢还沾着实验室的石膏粉。
"听说你们在找楚系文字的拓片？
"她将报告拍在桌上，露出腕间褪色的平安绳——那是去年他送她的圣诞礼物。
林之羽的喉结动了动，想起平安夜她在实验室通宵整理文物，自己偷偷在她保温杯里塞了三颗费列罗。
"正好需要你帮忙。
"他将《楚辞》推过去，莫琳的指尖擦过他的手背，微凉。
她凑近书页时，茉莉香混着青铜器的铜锈味钻进鼻腔，让林之羽想起高二那年春游，她蹲在野地里研究化石，蒲公英粘在发间的模样。
"这个纫字应该是通假字。
"莫琳用放大镜观察笔画，"和曾侯乙墓竹简上的忍字写法很像。
"她突然抬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你选修了考古系的青铜器课程？
"林之羽闻到她发丝间若有若无的茶香，鬼使神差地说："因为听说某个人总在标本室待到凌晨。
"莫琳的耳尖瞬间泛红，低头翻找资料时，一张照片从文件夹滑落。
林之羽弯腰捡起，心跳漏了一拍——那是他们高三在博物馆的合影，他的手虚虚搭在她肩上，背景里的青铜编钟正在展出。
"其实我......"莫琳刚要开口，修复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中文系主任抱着青花瓷瓶冲进来："小林！
这是你父亲捐给学校的元青花，快帮我看看......"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莫琳胸前的考古系徽章上。
那晚的图书馆天台，莫琳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琉璃塔，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警告："离林之羽远点，他父亲不是省油的灯。
"林之羽递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杯壁上贴着幼儿园的贴纸："你胃不好，少喝冰咖啡。
"莫琳摩挲着贴纸，突然问："你真的要继承家族企业？
"林之羽沉默片刻，从风衣口袋掏出录取通知书："我申请了北大中文系的研究生。
"月光洒在"中国古典文献学"几个烫金字上，莫琳看见他无名指上的玻璃弹珠戒指——那是她送他的十岁生日礼物。
"我也是。
"她从帆布包里拿出自己的通知书，"不过是考古系。
"西目相对的瞬间，远处的琉璃塔亮起景观灯，七彩光芒映在他们眼中。
林之羽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平安绳传来："我们可以一起研究简帛文献，就像小时候拼七巧板那样。
"莫琳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突然震动。
考古系主任的短信在屏幕上跳动："速来实验室，有紧急发现！
"她抓起书包往楼下跑，林之羽紧跟其后。
经过琉璃塔时，莫琳突然想起大一那年他在这里向她求婚，而现在，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交缠成一个"人"字。
凌晨两点的考古实验室，莫琳正在清理刚出土的青铜器碎片。
林之羽举着紫外线灯在旁协助，灯光扫过某片碎片时，突然显现出两行铭文。
"这是楚国的婚书！
"莫琳的声音带着颤抖，"大意是林氏之子与莫氏之女，以青铜为证，结百年之好。
"她转头看向林之羽，发现他正用银刀小心剔除铜锈，露出的"羽"字与"琳"字首尾相连。
"和我们的名字一样。
"林之羽将婚书拓片放在她掌心，"三千年前的他们，是否也像我们这样？
"莫琳抚摸着凹凸的笔画，突然想起上周他在图书馆帮她找资料时，悄悄在《诗经》里夹了张纸条："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实验室窗户时，莫琳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林永昌的来电，她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
"莫小姐，"管家的声音带着歉意，"林总想见您一面，关于公司新收购的考古项目......"林之羽突然抢过手机："告诉父亲，我己经和莫琳订婚了。
"他按下免提，莫琳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林之羽将玉琮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青铜婚书的拓片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现在，我们真的成为一体了。
"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莫琳看见实验室的标本瓶里，三千年前的青铜剑与现代婚戒在玻璃后交相辉映。
窗外，琉璃塔的倒影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仿佛在见证这场跨越时空的爱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