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何刚一放箭,马奴们便没了鞭策,速度立马慢了下来。
于是叔何大怒,拿起马鞭,将其抡到飞起,全然不顾“马儿”们早己皮开肉绽的脊背,继续赶着他们上前。
他知道,这些狗奴才就是贱,你一不将他们的缰绳绷紧,他们就得偷懒。
这让他更为火大,于是也就比以往更严厉了。
而“马儿”们很吃这一套,很快就将速度提了起来。
在追逐至山脚下时,叔何才又张弓搭箭,结果却是一箭射空,没有获取到猎物。
这可让他接受不了,于是便继续搭弓,将其又拉成一个满月。
可就在它这一取一拉间,猎物早己跑出了射程。
再追就要追入虎山了,他有点儿怯,并不想冒险。
只能遗憾地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
这要是在平时还好,他必会追上去的,因为他小子有一点异于常人,那就是天生神力。
像那种几石,甚至十几石的强弓他也拉的开,而且还是毫不费力的那种。
要知道,那可是有些大人都拉不开的弓呀,就被他简单的拿捏,着实令人惊奇。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父亲曾侯(我们也可以称为随侯),便更对他喜爱有加。
要不是他是庶子,将来很有可能就会坐上随国的国君位置了。
今天出来前,养母就告诉他,明天一早国家要举行祭祀,切不可贪玩至夜里不归,不然明天就错过时辰了。
叔何想起了这一件重要的事,便决定就此打住,留那些猎物让老虎吃掉吧。
不多时,大哥伯礼一行赶了上来,见猎物丢了,便懊悔不己。
“唉,可惜了,好端端的祭品,就这么没了,真可惜。”
“吾本来就要抓住她们了,谁知吾这弓不争气,这才......”叔何说着,伯礼便看到了他手中的弓。
只是那弓弦好像跟平时见到的不一样呀,怎么感觉细了许多。
细细看去,原来弓弦被拉松了。
伯礼笑说:“都怪你,使那么大劲做什么,像吾一样,射脑袋多好。”
“太小,射不到。”
叔何喃喃。
......伯礼顿时满头黑线,是呀,的确如此。
自己这个弟弟虽然力大无穷,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武夫性子。
就喜欢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做事,从而忽略技巧。
“何弟,不是为兄说你,你在练习力量的时候,也应该......”伯礼说着也不说了,因为叔何己经将两只手捂在耳朵上了。
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样子,让他十分尴尬。
“对对对,吾知道了,要注意准头,说了八百遍了,还没有说够。”
叔何嘟着小嘴怪道。
弟弟这样,看在伯礼眼中却是十分可爱的,因为弟弟虽然是个男孩子,可却长得有些许秀气。
唇红齿白的他,脸上时常会有瓣瓣红晕,在结合上他那水淋淋的大眼睛,着实好看。
要是这个弟弟是个妹妹就好了,那样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位子有一天会被抢。
就在二人都准备回去时,伯礼一旁的一名侍从却小心地依偎了上来,对二人道:“二位公子,这猎物跑进虎山,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依小臣看,她们必然会趁我们走后逃出来。
到时可真被她们跑掉了也说不定呢。”
二人的眼神齐齐看向此人,发现此人正是一贯以阴鸷著称的鄀品。
他面容枯瘦,有着他特有的最弯的鹰钩鼻,弯到什么程度呢,可以说跟真的鹰没有什么两样。
而且他还长着两只狼眼,平时看人的时候,总感觉有点瘆人。
叔何很不喜欢这个人,所以他一说话,叔何就怼道:“跑掉就跑掉了,改日吾便能将她们尽皆抓住,用她们的头来祭奠先祖。”
叔何本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态度来看此事,毕竟这是在自己的国家,她们跑不了的。
鄀品则道:“是呀,三公子说的太有道理了。
可要是那样的话,即使是吾等这样的小人,也能抓住她们了。
这岂不是彰显不出公子的才能?”
鄀品的这句话,可谓是首戳叔何的软肋。
因为叔何作为贵族的尊严,一向是不容人挑衅的。
叔何闻言,立马怒火燃起,登时就要上车追去。
此时伯礼见状,忙来劝诫这个弟弟。
他先是训斥了两句鄀品:“住口,休得火上浇油,你明知三弟心性要强,还这样说,安得什么心?”
看鄀品低头,他才拉住叔何的胳膊说道:“下人们不懂事,三弟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祭祀己经有三头猎物了,不需要三弟再冒这个险了。”
可叔何好像没听见一般,只一个拂袖就挣脱了伯礼的手,说了一句:“多谢兄长好意,但弟却是要面子的人,此次若拿不下那几头猎物,弟绝不回来。”
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伯礼是死劝不住,于是便准备一同随行。
可他还没有登上戎车,便被身旁的鄀品一把拉住。
“你这是为何?”
伯礼大怒,只见他眉目横飞,身上戾气滔天,就好像下一刻,就要将鄀品给一剑砍做两半。
“请公子务必听小臣一言。”
说着,鄀品拿出了一块玉玦。
伯礼看到,面色稍缓。
“说吧,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吾便立马杀了你,吾可不管你是不是母亲的亲信。”
随后鄀品便道:“主母在我们出来前,就己经对吾说过了,让吾等将三公子收拾掉,以防日后发生夺位之祸。”
“这吾知道,吾只觉得是母亲多虑了,三弟他,绝没有那个野心。”
伯礼想说,他只是个玩心过重的孩子,毕竟他也才十五岁呀,虽然天生神力,但在他眼中,依然是小,小到不存在一点威胁。
“公子切莫因一时兄弟之气坏了大事,国君对三公子的偏爱,众人有目共睹,待三公子长成之后,国君定然要夺你之位,传与他了。
此不得不防。”
伯礼这才记起,母亲好像告诉过自己,说是父亲对某大臣说过这个想法。
想到此,他也就没了刚才的怒气,反而对鄀品有了几分感激。
“那就依先生说,让何弟去做老虎的晚餐吧。”
说着便要离开。
这时鄀品又又拦住了他。
还没等他开口,鄀品便告诉他道:“三公子天生神力,如此恐其不死,公子听吾一言,定叫他必死无疑。”
伯礼此刻又充满怒气,“三弟己经进了虎窝,吾不忍之心甚切,汝何故再行加害?”
见伯礼马上就要发火,鄀品只好耐心性子,细细给其讲解,希望这个主子能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