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河脚步一顿,寻思着系统给的这个任务,莫不是给自己整了个翻身的机会?
只是系统说的山林宝藏情报,能否让自家的日子有个转机,还得等自己猎兔归来才能揭晓。
紧了紧猎枪,无论如何,今晚上这一趟,自己得满载而归。
一脚踩下了台阶,初雪把院子捂得严严实实,一片白茫茫的。
但这雪也遮不住那岁月的痕迹,院子里的破败景象还是那么刺眼。
陈大河看着那土坯墙裂得跟蜘蛛网似的。
几只寒鸦在那光秃秃的树杈上哇哇叫唤,给这冷清的傍晚又添了几分凄凉劲。
这破院子,除了那间要塌不塌的厨房,啥玩意都没有。
厨房里头黑灯瞎火的,连个像样的锅碗瓢盆都找不出来,更别提啥值钱的东西了。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心里头的苦涩像是开了闸的水,这日子,过得是真他娘的艰难。
紧了紧身上的破棉袄,脚步在雪地上嘎吱嘎吱地响着,陈大河一脚踢开了那半遮不掩的院门。
院外头,隐约传来的狗吠声让陈大河心里头又是那么一堵。
打猎不带狗,这不是扯呢么?
狗是个好帮手,今个去打兔子,要是有狗在,让它自个去追,自己还能省点心,不用瞎忙活。
可自家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人都吃不上饭,拿啥喂狗啊?
越想,陈大河心里越堵的慌。
原身那病秧子,种地赚工分都费劲,更别提进山打猎了。
自个呢,一城里长大的娃,要是让自己捣鼓捣鼓剧本创作、投资啥的,那还能对付对付,可这打猎?
对不起!
咱是真的没摸过猎枪打过猎。
陈大河望着远处的山连山犯了难。
自己想象的打猎是电视剧里的那样,嗖!
一箭射个正着。
可现实哪有那么简单?
进了山,你得找兔子吧?
自己连兔子的习性是啥都不清楚。
上哪去找?
山里的道自己也不熟,万一走岔了道,迷了路可咋整?
再说这大冬天的。
兔子都躲得老深。
哪那么容易就能逮着?
陈大河长叹一声,心里头的无奈啊,就像是这冬天的西北风,吹得人心凉透透的。
“大河啊,你这是干哈去?”
正犯愁呢,陈大河耳边猛地响起一个声音。
陈大河一回头,瞅见隔壁院的门缝里钻出一个中年妇女的脑瓜子。
那模样,那神态,陈大河心里头一合计,这不是柳婶子么。
她家那口子跟自己是一个老祖宗下来的,自己得管他叫声堂叔。
柳婶子见陈大河愣神,撇了撇嘴:“你家那口子又跟你拌嘴了吧?”
“你说你这媳妇也真是的,不让人省心。”
“你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还想咋地?”
“你爹娘走得早,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没有公婆供养,也没有妯娌矛盾。”
“家里那点地不都是你们自个说了算?”
“可她倒好,成天挑三拣西的,不是嫌这个就是嫌那个。”
“她也不想想,十里八乡谁能找到你家这么舒坦的人家。”
小两口把日子过好了多好,非得跟个斗鸡似的,闹得鸡飞狗跳。”
“得了得了,柳婶子,您就别数落了,我知道您也是为我好。”
陈大河苦笑着摇了摇头。
心里却也知道柳婶子的话虽然首,但也是实情。
原身爹娘去世得早,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打拼,家里虽有几亩薄田,但年年收成有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原先娶了个媳妇,生了小花崽儿难产去了。
梅花是村里人介绍的,原本想着能有个照应,给小花崽儿有个娘,可谁能想到,却是娶了个祖宗回来。
婚后的日子争吵不断不说,如今又闹着要离婚。
这些破事啊,是越想越糟心。
陈大河拽了拽身上那件磨得快没毛的破棉袄,嘿嘿一笑:“柳婶子,您赶紧回屋吧。”
“这天冷飕飕的,别冻感冒了。”
柳婶子斜眼瞧着陈大河手里的猎枪,心里头犯了合计,就怕陈大河拿枪去崩了梅花,不由得絮叨起来:“大河啊!
有啥矛盾好好说,别动那枪,伤着人可就不好了。”
“梅花她再怎么闹腾,也是你媳妇,咱可不能动手啊。”
“你可得想明白了,日子还得过,家和万事兴嘛。”
陈大河听了摆了摆手,乐呵呵道:“婶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陈大河不是那冲动的人。”
“我就是去山里头转转,看能不能打俩兔子回来改善改善伙食。”
“家里的事,我知道咋处理。”
话音落下,陈大河挥了挥手,迈开步子,顶着风雪,朝着那片山林走去。
柳婶子看着陈大河的背影,眉头紧锁,嘴上忍不住嘀咕起来:“大河啊,你这一天天的别净整那些没用的。
你会打猎吗?”
柳婶子摇了摇头,又补了一句:“这大雪天的,山里头冻得跟冰窖似的,可别为了口吃的再把自个给搭进去。”
陈大河的脚步虽没停,但柳婶子的话还是听见了,自己几把刷子还是知道的。
打猎的事自己确实是半吊子,可家里揭不开锅的窘境,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啊。
陈大河回头朝柳婶子挥了挥手,大声回应:“婶子,您放心吧,我机灵着呢,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再说了,这不还有老天爷保佑嘛!”
……傍晚的柳树屯,天色己经渐渐暗了下来,初雪覆盖的小路上,陈大河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穿过村子的中心,陈大河耳边传来了“叮铃铃”的车***,一辆二八大杠响着车铃铛从身边飞驰而过。
车后头跟着一群嬉笑追逐的小孩,他们身上的棉袄花花绿绿,头上戴着厚厚的棉帽,这是八十年代特有的色彩。
“大河啊,这么晚了还出去溜达啥?”
路边的张大爷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瞧见陈大河,便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哎,张大爷,家里粮食不多了,寻思着去山里头碰碰运气。”
“嗯哪,自个小心点,山里头黑得早,别迷了路。”
张大伯点了点头,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袋。
路过村头的供销社,那儿的几盏灯泡发着昏黄的光,门板上贴的春联虽然颜色有点儿褪了,但那股子过年的喜庆味儿还留着。
店里头摆着几样货品,玻璃瓶里装的糖果、散装的饼干,还有挂着的布料和日用品,都是这个年代的味道。
几个村民正聚在一块儿闲聊,瞧见陈大河,纷纷热情地招呼起来:“大河,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可不是么,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陈大河的话音刚落,人影还没消失在巷口,那几个村民就头挨头地议论起来。
“我可是听说了,他家那口子梅花,最近总是往外头跑,八成心里有事儿,不是啥好兆头。”
“哎,我今个亲眼瞧见梅花往村外头去了,这女人要是真的一心想着离开,大河带着孩子,这日子可不好熬。”
“说的是呢,大河的日子本来就够呛,要是家里再出点岔子,这家在一散咯,那可真是火上浇油,苦了孩子,也苦了大河。”
陈大河的脚步没停,那几个村民的议论声早就飘进了自己的耳中,陈大河没有回头,也没有去搭理,只是抱着猎枪,继续往前走。
日子是自己的,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管别人怎么说,明天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日子还得继续。
他陈大河虽然身子骨不壮,但心气不能倒,家里还指着自己呢。
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陈大河闻着周围飘来的饭菜香,心里想着小花崽儿还等着自己的烤兔子,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