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天香书院!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河灯渡之纸人索阴契

第2章 祖宅阴契

发表时间: 2025-05-08
《河灯渡:纸人索阴契》第一卷·黄泉引第二章·祖宅阴契祖屋的木门在第七声乌鸦叫里“吱呀”裂开条缝,门轴转动时带出的腐木味混着香灰气息,像具打开的旧棺椁。

周穗攥着铜钥匙的手沁出冷汗,指腹蹭过门板上褪色的门神画像,斑驳的朱砂竟在月光下泛着湿润的红光,仿佛刚被人用血描过。

玄关的长明灯忽明忽暗,灯芯“噼啪”炸开火星,映得供桌上的瓷碗里,半碗清水表面浮着层细密的涟漪——那是母亲头七时摆的“照魂水”,此刻水面倒影里,她看见二楼走廊掠过道模糊的黑影,衣摆扫过雕花栏杆的声响,像极了父亲生前常穿的粗布长衫。

“爸?”

她脱口而出,脚步骤然顿在第三级台阶。

木板发出“咯吱”轻响,天花板渗出的雨水滴在她手背上,凉得刺骨。

佛龛在正厅左侧,第三片瓦的位置被青苔覆盖,她指尖抠进砖缝时,指甲缝里嵌进片枯黄的槐树叶——这种树只长在渡口下游的乱葬岗。

铜钥匙插入暗格的瞬间,整栋屋子的油灯突然熄灭。

周穗屏住呼吸,黑暗中,胸口的钥匙发烫如烙铁,恍惚间,她听见佛龛内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百年前的时光里爬出来。

当指尖触到木盒边缘时,窗外骤雨突至,雨点砸在雕花窗棂上,竟组成了断断续续的童谣调——正是她坠江时听见的那首。

火折子“咔嗒”亮起的刹那,周穗猛地怔住。

暗格里躺着半卷羊皮契约,封口的火漆印己开裂,露出内里朱砂写的“阴河契”三字,而在契约下方,静静躺着父亲的平安玉佩——本该戴在她颈间的那块。

她颤抖着扯下脖子上的玉佩,发现裂痕竟与木盒里的玉佩分毫不差,仿佛同一块玉被分成了两半。

契约展开时,羊皮纸发出类似人骨摩擦的声响。

泛黄的纸页上,十七个名字用朱砂圈成漩涡,最中心是“周明海”,外围环绕着“陈有富”“李阿水”等陌生人名,而在契约末页,贴着张褪色的生辰八字帖,墨迹未干的“周穗”二字下,画着艘正在沉没的货船,船舷上站着道模糊的人影,手腕缠着与她今日所见相同的红绳。

雷声在屋顶炸响,周穗终于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

她蹲在码头哭哑了嗓子,父亲说要去修她摔坏的木偶,却在货船鸣笛时突然转身,往甲板上跑去。

当时她以为父亲骗了她,后来才知道,那艘船叫“莲花号”,船主姓陈,正是渡夫陈老汉的亲哥哥。

而母亲临终前没说完的话,此刻在契约里写得清楚:“以周氏血脉为引,借阴河水鬼身还阳,十七魂换一命,债期十年——”“砰!”

正厅的供桌突然翻倒,瓷碗摔碎在青砖上,清水渗进砖缝,竟在地面映出倒影:二楼走廊站着个穿灰布长衫的男人,背对着她,后颈有块月牙形的红痣——那是父亲独有的胎记。

周穗喉咙发紧,刚要开口,男人突然转身,腐烂的右脸在闪电中一闪而过,露出与陈老汉 identical 的疤痕。

她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佛龛,木盒里的玉佩“当啷”落地。

这时才发现,玉佩背面刻着行小字:“河灯渡魂,纸人索契,换命者死,替身者祭”。

而契约的边角,还粘着半张泛黄的船票,日期正是十年前沉船那日,乘客姓名栏里,赫然写着“周明海”和“陈有富”两个名字——陈有富,是陈老汉的哥哥,也是“莲花号”的船主。

暴雨敲打着窗纸,周穗忽然听见后院传来“哗啦”的水响。

她贴着墙根挪到窗边,只见祖屋后的槐树下,一口浮棺正从地面的积水里浮现,棺盖上的莲花纹与玉佩、木牌完全吻合,棺缝间渗出的河水在地面蜿蜒,竟汇成了渡口的形状。

更骇人的是,棺盖上用指甲刻着行血字:“子时三刻,带契赴渡”。

“咚咚——”敲门声在这时响起,敲的是后巷的侧门。

周穗攥紧契约,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敲门声不急不缓,每次三下,像极了停尸房里守夜人敲梆子的节奏。

她绕过翻倒的供桌,刚走到屏风后,就听见木门“吱呀”打开,接着是布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嗒嗒”声,混着河水的腥气,越来越近。

“穗穗啊,”熟悉的男声带着潮气,“十年了,你终于肯看那契约了。”

周穗浑身血液仿佛冻结。

这是父亲的声音,却比记忆中沙哑许多,带着水下浸泡多年的浑浊。

她从屏风缝隙望去,穿灰布长衫的男人正站在月光里,左脸完好如初,右脸却溃烂流脓,露出下面青白的骨头,手腕上缠着的红绳滴着水,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

“爸……”她的声音破碎,“你、你不是……”“十年前我确实死了,”男人抬手,指尖划过溃烂的右脸,“但陈有富用阴河契换了我的命。

他让我替他死在莲花号上,借我的尸体骗过河神,自己躲进江底的浮棺里。

现在债期到了,十七个水鬼要拿替身,而你的生辰八字,早在十年前就被刻在了契约上——”他突然抬头,完好的左眼泛着水光:“穗穗,今晚子时三刻,带着阴河契去渡口。

只有把契约还给陈有富,才能解开你的诅咒……”话音未落,男人的身影突然虚化,化作满室漂浮的纸灰。

周穗慌忙低头看契约,发现原本圈着“周明海”的朱砂圈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名字被红笔重重圈住,外围十七个名字的朱砂却愈发鲜艳,像刚饮过血的恶鬼。

后巷突然传来犬吠,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周穗跑到侧门边,只见陈老汉趴在地上,右脸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手里攥着半块木牌,正是“莲花号”的船主令牌。

他的独眼死死盯着周穗,嘴里喃喃念着:“别信那鬼话……你爹早成了江底的养料,现在来找你的,是借他皮相的水鬼——”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腕间红绳“啪”地断裂,从袖口掉出十七枚刻着人名的木牌,正是契约上的十七个名字。

周穗认出其中一枚刻着“陈有富”,背面还刻着朵残缺的莲花——与浮棺上的纹饰相同。

暴雨越来越大,祖屋的梁柱发出“ creak ”的***。

周穗忽然听见二楼传来木偶转动的“咔嗒”声,那是她十二岁那年摔坏的提线木偶,父亲说早己扔进江里。

她浑身发冷地抬头,看见楼梯拐角处,木偶正歪头盯着她,眼窝处嵌着两枚黑色的河卵石,嘴角咧出的弧度,与渡口见到的纸人一模一样。

当钟声敲响之时,周穗怀里的阴河契突然自燃。

她惊恐地看着火焰中浮现的船影,正是十年前沉没的“莲花号”,甲板上站着十七个纸人,每个都抱着刻有她生辰八字的木牌。

而在船首,陈有富的身影慢慢浮现,他穿着与父亲同款的灰布长衫,却有着与陈老汉 identical 的疤痕,正微笑着朝她伸出手:“该回家了,我的小替身……”周穗猛地转身,发现佛龛暗格里的玉佩不知何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母亲临终前攥着的那块碎瓷片,上面刻着半朵莲花。

她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你爸船上的莲花纹,是河神的印记,碰过的人,下辈子都要泡在江里——”窗外传来“轰隆”巨响,槐树下的浮棺终于完全浮现,棺盖“吱呀”打开,里面躺着具穿着寿衣的男尸,左脸完好,右脸溃烂,手腕缠着她亲手编的红绳。

周穗认出那是三天前捞上来的陌生男尸,此刻尸体的胸口,正插着她颈间的半块玉佩,另一块,正牢牢嵌在浮棺的莲花纹中心。

子时三刻到了。

渡口方向传来密集的纸灯碎裂声,混着童谣的尾音,像极了十年前她没唱完的那首歌。

周穗看着手中即将燃尽的阴河契,终于明白,十年前的换命局里,父亲不是替死鬼,而是被换掉的那个——而她,从出生起就被刻在契约上,注定要成为十七个水鬼的新替身。

陈老汉的尸体突然动了动,独眼望向祖屋后山的方向,那里传来棺木拖动的声响。

周穗忽然想起族谱里的记载,周氏祖宅原是建在乱葬岗上,而渡口的河底,百年前正是“莲花教”的祭典之地,专门用活人祭祀河神,换取行船平安。

火焰舔舐着最后几行字,周穗看清了契约最下方的小字:“替身者三魂归河,七魄镇棺,世世代代不得超生”。

她猛地将燃烧的契约扔向浮棺,却见火光中,陈有富的身影冷笑一声,抬手间,江面无数纸人腾空而起,朝祖屋涌来,每个纸人手中都捧着块木牌,牌角的飞檐纹,正是祖屋的形状。

暴雨冲刷着门楣上的“周氏宗祠”匾额,周穗听见身后传来木偶跳动的脚步声,以及浮棺盖彻底打开的“吱呀”声。

她知道,下一个被装进那具浮棺的,将会是她——而这一切,不过是阴河契里,那个延续了百年的换命诅咒的又一个轮回。

津ICP备2023000462号-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