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掺和这件事吗？”
颜锦程面无表情地连环发问，“那废墟里的标志你不认得吗？
还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若是带着实验体被监察组逮到，有多少张嘴都说不清。”
“我的身份？”
颜夭夭被他劈头盖脸一顿说，倒是瞬间清醒了，嗤笑了声，“那你倒是告诉我，我有什么身份？
我己经不属于中央联盟了，切尔曼少校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影响到家族的荣耀。”
颜锦程不是那个意思。
当然， 他也拉不下脸给颜夭夭道歉。
“不管怎样，先把这个实验体处理掉。”
颜锦程那边的背景音很是嘈杂，偶尔夹杂着两句别人叫他“少校”的声音，他冲对方低声说“稍等”。
“有事就先去。”
颜夭夭有些不耐烦了。
颜锦程皱了下眉，但没和她拌嘴，将麦克风关闭接过身边人递来的通讯。
他这是有多不信任自己？
也对，他连自己会读唇语都不知道。
颜夭夭对探听军方机密的事没兴趣，更何况看颜锦程那心不在焉的样子，接的多半是私人电话。
反正己经被发现了，颜夭夭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将小怪物从保温舱里取出来，放在自己身旁。
过了会儿，小家伙伸出触手，轻轻勾住了她的指尖。
颜夭夭有些惊讶，握了握它的触手算作回应。
她就这样和小家伙玩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通讯那头的背景似乎变了，而颜锦程大概是遇到了难事，正皱着眉。
她见过这个表情太多次，也清楚看到了他口中的称呼，就算听不到那头的声音，也知道会是怎样的对话。
“颜锦程。”
耳麦里传来声音。
颜锦程抬眸看了过来，只看见颜夭夭将那小东西抱在怀中，“你……”刚出声说了一个字，他就意识到自己闭了麦，颜夭夭是听不到的。
她想跟自己说什么？
［怎么了宝宝？
你和谁在一起？
这次的家族聚会很重要，不管军方那边如何，一定一定要回来参加……］手中通讯还在不停闪烁，他收回心绪，“我知道的，母亲。
我这边很忙。”
［又是军方的事？
他们总爱压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早就告诉你，帮他们是吃力不讨好的。
］颜锦程显然有些无奈，说着“我知道”随后挂断通讯。
颜夭夭看出颜锦程的口型，撇撇嘴，而小怪物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用触角碰了碰她的脸颊。
颜夭夭被它这动作逗笑了，笑声传到了颜锦程那头。
颜锦程抬眸看向颜夭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开口道：“回来吧。”
颜夭夭意识到他开了麦在和自己说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还是把小怪物搂着，“回哪去？
切尔曼公馆？”
“回家。”
颜锦程平静地说，“三年，你还没玩够吗？”
颜夭夭只觉得好笑，问他：“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颜锦程以为她还在同自己闹脾气，于是用妥协的口气解释道：“昨天很忙，不是故意不回复你的。”
“昨天是我的生日。”
颜夭夭语气冷淡。
颜锦程沉默了。
“现在这里才是我的家，我——”颜夭夭指着自己怀里的小怪物。
“和它。”
“别的我都同意，但这一点不行，实验体没你想的那么温顺，如果出了意外……”“我自己会负责。”
颜夭夭说罢，挂断了通讯。
这艘被颜夭夭称之为“家”的小飞船，是三年前她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第二年是那架老古董相机。
颜夭夭将小怪物捧在手心。
她看着手心里蜷缩的小怪物，玩笑似地自言自语，“你会成为我的家人，对不对？”
这是在她成为旅行者的第三年，她送给自己的礼物。
小怪物“嗞——嗞——”地叫着。
——然而，相处的第二天，就遇到了难题。
小怪物将自己蜷缩起来，窝在保温舱的角落里一动不动，活像个死物。
“这是怎么了？”
颜夭夭试图与小家伙交流，但很快便意识到，这对于不知能不能听懂她的话且只能发出“嗞——”的声音的它显然是行不通的。
事实上，小家伙现在甚至连“嗞——嗞——”声也发不出了。
颜夭夭冥思苦想许久，最终还是只得忍辱负重地联系了颜锦程。
她向颜锦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小家伙的情况，分点罗列条理清晰，好似写了篇研究论文。
不过语气倒是焦急——［飞船上有许多特效药，可我没法与它交流，所以难以对症下药……以你的经验看，这是什么问题？
］［没有其它异常？
］约莫过了十分钟，颜锦程那边总算有了动静。
颜夭夭赶紧回复。
［没有，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
保温舱也检查过了，没有损坏，它一首待在里面，不该有问题的！
］对面缓缓打出一个［。
］来。
［什么意思？
］颜夭夭不明所以，实在搞不懂，明明自己都主动递来台阶，颜锦程也准备下了，为什么突然间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正疑惑着，颜锦程那边敲过来几个字。
［你给它喂食了吗？
］“？”
……好问题。
确实是个好、问、题。
颜夭夭颇有些心虚地瞄了眼一动不动的小怪物，还是不死心地想替自己掰扯两句。
［会不会是保温舱温度不合适，所以进入休眠状态了？
］程：［没喂是吧。
］这次对面那头干脆选择装死了。
颜锦程点在桌面上的指尖顿了顿，抬眼看向那个在会议汇报中卡壳了的士官。
“额，少校，前面的内容没问题吧？”
士官赶紧整理好表情。
和切尔曼少校共事两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少校在会议上分神，而且，他要是没看错的话，少校刚才的嘴角竟然上扬了至少两个像素点……实在是太诡异了。
任由士官风中凌乱，颜锦程收回手，神色如常，“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