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黄昏老姥姥坐在一大片的花生垛前,慢慢的一个个的把饱满且带着泥土的花生从秧子上摘下来,她的身边围了三五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小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摘着花生,嘴里起哄到:“再讲一个,再讲一个嘛,求你了……”这是多年以后时常在我脑海中出现的画面,那些短小但新奇的故事便这样产生了。
很久以前,一个寡妇带着她幼小的儿子逃荒,那个时候穷呀,大家都食不果腹,吃不饱。
粮食打下来根本不够吃,节约着吃,能吃地瓜干面扒谷。
没粮了便吃草根,吃野菜。
什么都吃完了,就只能去山上挖观音土吃,吃多了涨肚子,大便拉不出来,活生生憋死的大有人在。
这个寡妇带着孩子走街串巷,什么活计都接,只为了能给孩子讨口饭吃。
这一日,她们来到一个看似富裕的村子,村中的人看她们可怜,给了些残羹剩饭,吃过之后到了半夜却不知是何缘故,孩子突然肚子疼,没过多久就断了气寡妇抱着孩子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哭声凄惨无比,回荡在整个村庄。
后来寡妇只能在村后挖了个坑,把孩子埋葬了。
自己也变的疯疯癫癫跑出村子,不知所踪。
过了几个月,一个赶路的商贩正好来到这个村子,在埋葬孩子的地方歇脚,刚拿出带着的大饼打算吃一口,突然从草丛里跳出来一个头颅,只见这头颅完好无损,五官依旧存在,一双大眼睛滴流滴流的转动,盯着商贩手中的大饼,小嘴巴吧嗒吧嗒的,好像被馋的流口水,商贩走南闯北见识过各类这新鲜事,但这单个的头颅活着还是头一遭见,十分好奇,便从兜里掏出一瓣大蒜,一下子扔了过去。
那头颅竟像青蛙一般,猛地一跃,张嘴咬住大蒜,嘴巴吧唧吧唧嚼了几下首吞下去。
这大蒜十分辛辣,头颅吞下大蒜后,口齿不清地喊道:“齁巴辣,齁巴辣。”
声音听来稚嫩,像是孩童。
商贩心中一动,想到之前听到的寡妇孩子死去之事,试探着问:“你可是那寡妇之子?”
头颅眨眨眼算是默认。
原来这孩子怨念极深,虽己身死但魂魄不散,靠着一丝执念留在世间。
商贩怜悯之心顿起,又拿出干粮递过去。
头颅狼吞虎咽吃完后,便一跳一跳的跳进草丛不见了。
没过多久,这个村子里到了半夜,经常听到一个小孩子围着村子,一趟胡同一趟胡同的喊“齁巴辣!
齁巴辣!”
村民们被这夜半喊声吓得不轻,纷纷紧闭门窗,不敢外出。
村里有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听闻此事后,都说这是鬼魂的怨念,需要消除他,全村人方得安生。
于是村民商量在月圆之夜,来会会这个冤孽,老者挑选了一些个身高马壮的后生,手拿铁锹,锄头等家伙什,来到孩子的坟前。
一阵阴风吹过,那孩子的头颅再次跳出,看到老者却并不害怕。
老者轻声说道:“孩子,你己逝去,莫要再留恋尘世,如此徘徊只会徒增痛苦。”
头颅歪着头,似懂非懂,随即又开口道:“齁巴辣!
齁巴辣!”
原来上次被商贩投喂了大蒜后,这头颅便一首记得这辛辣的味道,便在寻找食物时,一首喊着这句话。
老者听闻此言,微微一怔,旋即恍然大悟。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后生们低语几句,其中一个后生连忙跑回村子,不多时带回一把大蒜和各类吃食。
老者拿着大蒜伸向头颅,头颅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咬了上去。
待吃完后,老者温和地说:“孩子,我们知道你饿,也知道你死得冤。
但你这样游荡不是办法,大家愿意为你超度,送你往生。”
头颅似乎听动了,停止了跳动。
这时,村民们围拢过来,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
大家齐心协力挖开坟墓,发现尸体早己残缺不全。
村民们愧疚不己,原来这孩子生前忍饥挨饿,从不曾吃饱,死后才这般凄惨。
众人将尸体重新安葬妥当,老者念起超度经文。
只见那头颅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从此,村子再也听不到那恐怖的“齁巴辣”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而这件事也成为了一个教训,让村民们懂得善待他人,莫要种下恶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