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
"程砚舟注意到她的异常。
白芷强自镇定："没什么，只是...我该回房了。
"她刚转身，楼下就传来一声惊呼："三楼那个背药箱的女子！
就是她！
"白芷浑身一颤，药箱差点脱手。
齐墨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和程砚舟："跟我来！
"三人冲回二楼走廊，官兵的脚步声己近在咫尺。
齐墨推开一扇窗户，下面是黑漆漆的运河。
"跳下去！
"他低声道。
程砚舟咽了口唾沫："我不会游泳...""来不及了！
"齐墨一手一个，拉着两人就要跳。
"且慢！
"旁边一扇门突然打开，伸出一只粗壮的手臂将三人拽了进去。
屋内昏暗，只有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站在面前。
他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刚毅，右臂比左臂粗壮许多，显然是常年打铁所致。
"石巍？
"齐墨惊讶道。
汉子点头，示意他们噤声。
外面官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门外。
"开门！
官府搜查！
"石巍不慌不忙地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箱子，掀开盖子："进去。
"箱子里装满了铁器，三人勉强挤进去。
石巍刚合上盖子，房门就被踹开了。
"搜！
"官兵翻箱倒柜，有人踢了踢铁箱："这是什么？
""打铁的工具。
"石巍声音低沉，"我是铁匠。
""打开看看！
"箱盖被掀开一条缝，程砚舟屏住呼吸。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
"大人！
东街发现可疑女子！
"官兵们立刻撤走。
石巍等脚步声远去，才打开箱子放三人出来。
"多谢石兄相救。
"齐墨抱拳道，"你怎么在姑苏？
"石巍简短地说："接了个活计。
"他看向白芷，"姑娘的药箱里，是不是有九转还魂丹？
"白芷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
""药王谷的镇谷之宝。
"石巍淡淡道，"三个月前失窃，朝廷震怒。
"程砚舟倒吸一口冷气："白姑娘，你偷了御药？
""不是偷！
"白芷激动地说，"那本就是家师之物，是被谷中叛徒盗走的。
我奉师命追回，却被诬陷为盗贼。
"齐墨和石巍交换了一个眼神。
"既如此，"石巍从墙上取下一把厚重的铁剑，"我送你们出城。
""等等，"程砚舟不解，"为何要帮我们？
你们认识？
"齐墨笑了笑："程公子，江湖上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程砚舟无奈地接话，"我懂了。
"西人趁着夜色溜出客栈。
城门口戒备森严，石巍却带着他们绕到一段看似坚固的城墙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铁钩，在墙砖某处轻轻一敲。
"咔嗒"一声，一块砖石松动，露出后面的洞口。
"这是..."程砚舟目瞪口呆。
"早年留下的暗道。
"石巍说，"快走。
"西人钻出城墙，来到郊外的一片竹林。
月光如水，竹影婆娑。
"就此别过。
"石巍抱拳道。
"且慢。
"白芷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玉瓶，"石大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这是三颗小还丹，可治内伤。
"石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默默收下。
齐墨拍拍程砚舟的肩膀："程公子，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程砚舟想了想："我还是要去寒山寺送信。
"他看向白芷，"白姑娘呢？
""我..."白芷刚要回答，竹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琴声。
那琴音清越悠扬，如清泉流石，却又隐含杀伐之气。
西人警觉地望向声源处。
月光下，一个红衣少女坐在竹梢，膝上放着一张古琴。
她约莫十七八岁，眉目如画，十指纤纤拨动琴弦。
"柳轻歌？
"齐墨惊呼。
少女嫣然一笑，琴声戛然而止："齐大哥，好久不见。
"她轻盈地跃下竹梢，落地无声。
红衣飘飘，宛如仙子。
"你们...认识？
"程砚舟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不断刷新。
柳轻歌打量着他，突然噗嗤一笑："这位公子好生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程砚舟茫然摇头。
"柳姑娘，"白芷警惕地问，"你为何在此？
"柳轻歌转着手中的玉笛："听说姑苏城热闹，特来瞧瞧。
没想到遇见几位故人..."她目光扫过石巍，"和新朋友。
"石巍面无表情，但程砚舟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抽动。
"既然都是江湖儿女，"齐墨突然笑道，"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如何？
""好啊！
"柳轻歌拍手笑道，"正好我要去寒山寺听经。
"程砚舟惊讶道："你也去寒山寺？
""怎么，只许程公子去？
"柳轻歌眨眼道。
"你...怎么知道我姓程？
"柳轻歌笑而不答，只是轻抚琴弦，弹出一段熟悉的旋律——正是程砚舟三年前在那场诗会上所作的《春江吟》。
程砚舟如遭雷击："你当时在场？
""不仅在场，"柳轻歌笑道，"那砸向李晟的砚台，还是我暗中使力让它偏了三寸，否则程公子就不只是眉间一道疤那么简单了。
"程砚舟彻底呆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复杂的江湖漩涡。
月光下，五个身影在竹林中渐行渐远。
他们不知道，这次偶然的相遇，将改变彼此的命运，也将在大梁王朝的历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