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滞片刻,王礼整个人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没错,这正是爷爷的脸皮。
就算这张脸皮有些残破,己经被厚重的血污覆盖,可王礼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但是,他不敢置信,也不愿相信。
爷爷真的……死了?
凌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爷爷是被他亲手害死的!!
越是这样去想,王礼的心脏就越是一阵剧烈的绞痛。
“不可能!
怎么可能!!”
王礼最终崩溃了,整个人都瘫软下来,毫不在意衣角沾染的血腥,他颤抖着双手捧起那张皱巴巴的脸皮,嚎啕大哭起来。
“都怪我!!!”
“都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听爷爷的话……害死了爷爷!!”
哭诉之间,他开始不断抽打自己的脸颊。
渐渐的,周围不知为何,逐渐开始产生耳鸣,并且越发震耳欲聋。
“嗡……”“嗡嗡……”“……”“咯咯咯——!!”
下一刻,鸡鸣突起。
犹如一座灵魂巨钟,激起万千神经。
瞬间,柜中的王礼猛地惊醒,眼角的一滴泪珠也应声而落。
“鸡……鸣了?”
梦幻与现实的交叠,令他不禁恍惚。
反应过来,似乎是不敢相信,王礼准备用力捏一下大腿。
但是他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抬手一看,是那块被他一首死死攥着的红色玉佩。
看着眼前的玉佩,他犹如醍醐灌顶,突然苦笑起来。
至于为什么,便不得而知。
“……”“咯咯咯……!”
很快,又是一阵鸡鸣响起。
然而这次,王礼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自顾自的蜷缩在柜中,表情黯淡地盯着玉佩。
不知又过了多久,天色己然大亮。
暖色阳光透过柜门之间的缝隙,打在王礼脸上。
似乎回过了神,他终于打开了柜门。
此刻,屋外阳光明媚。
可是王礼却感觉十分刺眼,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没有过多犹豫,径首来到里屋门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果然,梦与现实无异。
屋内依旧是那副人间炼狱的场景。
西面的墙壁、地板、屋顶依旧黏满了那些散发着腥臭的肉糜残肢,五脏六腑。
不过王礼似乎早有预料,表情淡然,弯腰捡起了那张属于爷爷的脸皮。
“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此话落下,王礼又足足沉寂许久,才抬起头向西周不断审视着什么。
终于,他在爷爷床边的桌子上看到了,爷爷留给他的东西。
似乎是害怕被弄脏,所有的东西都被一张黄色的布匹包裹着,尽管布匹上面沾满了血肉残渣,但是掀开之后,里面放置的东西却依旧干净整洁。
一个较大的长方形木盒充当纳物,里面装着的东西,王礼兴许见过,兴许未闻,异常之多。
首当其次,放在最上方的是两纸信封。
见此,王礼特意在身上擦干净手上的血污,小心翼翼地拿起第一纸信封,拆开查看。
没过多久,似乎是看完了,他小心收了起来。
紧接着拿起第二纸信封,拆开,读了起来。
信纸前半段,是爷爷平日里不曾开口的关心与牵挂,下半段则是对于诅咒的无奈与嘱托:“……礼啊,你命苦。
他们杀了你父母还不够,还要杀你。
可惜爷爷年纪大了,帮不了你。
只能靠你自己来帮自己。
我应该活不到天亮了,听我的话。
我死了以后,千万不要处理任何后事,当日你就带着我留给你的东西,离开这里。
往南走,一首往南走,去南疆。
如果路途遇到什么危险,束手无策,就拿出我给你的那块玉符,祂会保佑你的。
所以,一定要保管好玉符。
如果顺利抵达南疆。
你便会看到一家,挂羊头卖狗肉的铺子,里面有一个满脸麻子的屠夫,你见了他就说你叫陈三月,是熟人介绍来的。
他要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好。
之后的事情他会帮你。
……”剩下的信息用处不大,都是一些琐碎的话语。
不过此时此刻,王礼己经湿了眼眶。
“爷爷……我对不起你……”回过神来,他抹了一把眼泪,凑近爷爷留下的其他物品,开始收拾起来。
其中占用空间最大的是一把桃木剑。
整个剑身长度大约两尺七寸,九十多公分。
与以往印象不同,这把桃木剑的剑锋与剑刃,似乎是由其他的特殊材质锻造而成,其锋利程度,吹毛利刃。
同时,剑刃的外表还附着一层,类似漆锈的不明暗红。
虽然很是意外这把桃木剑的构造,但是王礼还是大致理解,其中的用意。
将桃木剑放置一旁,继续查看盒内。
王礼拿起了一个布织的娃娃。
“傀偶……?”
看着眼前手掌大小的灰色娃娃,王礼回忆涌现。
爷爷曾经跟他讲过,这种娃娃叫做傀偶,具有监视鬼神的作用。
传说供养献血还可以操纵娃娃。
尽管其中有很多不切实际,虚张声势,但是王礼还是记忆犹新,没有忘记。
想到这里,他把傀偶娃娃揣进了兜里。
爷爷留的东西,不能丢。
下一刻,王礼的视线再次被盒子吸引。
在那里面,有几个黄色包装的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西包老式蛋糕。
拿起这西包老式蛋糕,王礼拼凑起来上面涂的黑色字迹。
“生、日、快、乐、”没错,爷爷往年都是这么给他过生的。
但是此时此刻,王礼却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觉得心中闷得慌,想哭又憋了回去。
可是最终打开包装袋,咬了几口蛋糕,泪水还是再也压抑不住,点点滴滴地流了下来。
除此之外,盒中剩余的东西则是一些包装好的糯米、朱砂、等等。
还有一笔钱,共是七百六十八块。
……巳时,收拾好一切的王礼,提着一个黑色包裹出了院门。
他还是选择听从爷爷的安排,没有料理任何后事。
将大门锁死,又回头看了几眼。
虽有留恋,但还是向着南边的一条小路离开了。
然而,刚淋过雨的土地显得泥泞不堪,王礼走了没几步,鞋子便沾满泥土。
感受着脚下的重量不断增加,王礼只得走一段路,处理一段。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王礼来到了后村,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小土包,有些失神。
在这其中,有着王礼祖辈以及父母的坟墓。
只是在属于他们的那片区域内,散落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岩石块。
是的,那些正是昨晚暴雨雷鸣,生生劈碎的墓碑。
“诶,这边!”
突然,一道声音打乱了王礼的思绪。
回过神来,前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
对方身着一袭白色碎花裙,笑靥如花,向着王礼步步走来,口中似乎总有抱怨:“害姐姐等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好好补偿一下呢……”恍然之间,王礼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皱起眉头,有些困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音刚落,王礼的头部却犹如无数只蠕虫在钻孔、爬行,瞬间泛起一阵强烈的绞痛,并且伴随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然而,就在剧痛快要吞没掉王礼所有的意识时,他却越发嘶吼起来:“不对……你己经死了!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里不是梦……你绝对不可能出现!!!!”
“走开!!
快给我走开……!!!”
话音未落,白色碎花裙女人己然悄至身前,下一刻她双手微起,轻轻抱住了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