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口外不到一公里的小山坡上,扎着一座残破的道观,遮风挡雨倒也足够。
道观门口即便是秋天落叶纷飞的季节也不见一片落叶,道观内住着两名道士。
在一天夜里,月明星稀,刘瞎子带着只有西岁的李牧缓缓踏入道观内。
这也是李牧与小道士的第一次碰面。
“你叫什么名字。”
李牧向小道士问道。
“不知道,师傅没给我取名字。”
“你父母没有给你取名字吗。”
“我没有父母,我只有师傅。”
“我也没有父母,但我不相信,我叫李牧,李牧的李,李牧的牧。
村里的那些人都不愿意和我玩,我以后可以来找你玩吗。”
“自然是可以的。”
两个稚童在一问一答间相互对视一眼,恰似桃花遇春风。
在刘瞎子带着李牧回家的路上,两侧树丛中的乌鸦叫的此起彼伏,好似在缅怀着旧友的离去。
“徒儿,你去把门口打扫一遍,为师累了,想休息会。”
“嗯。”
小道士轻声回应着。
道观里的大道士死在了这天夜里,小道士一个人埋的,因为没有尸首,所以立了个衣冠冢,就埋在道观后边。
小道士一个人在道观里一住就是三年。
期间李牧如果不跟着刘瞎子出去,几乎天天来找小道士玩。
李牧也曾多次问过小道士,你每天都把门口打扫的这么干净,一个人在道观里为什么要这么勤快,你不累吗。
小道士每次都是回应着一句何足道哉。
后来大黄也来了,并且同着李牧给小道士起了个名字,叫何足道。
秋日十月的微风轻拂麦田的硕果。
小道士第一次叩响了刘瞎子的家门。
“刘先生,李牧在家吗。”
吱呀一声,刘瞎子拄着盲杖打开了房门。
“原来小道士呀,李牧他去村子北边去采草药去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偏方,说是什么仙草能治我的眼疾。”
“嗨,我这眼疾啊这天下怕是没几个人治得好咯。”
刘瞎子摇着脑袋笑道。
“刘先生,总会有办法的。
对了,刘先生,我师傅是怎么死的。”
“他算是我杀的吧。”
小道士听闻此言,沉默了片刻:“刘先生,我知道我师傅那时己经压不住体内的诡异了。
您也不必骗我,我此番是前来道别的,还请刘先生告诉李牧跟大黄。”
“你是要回武当吗。”
刘瞎子好像早就知道一般,脸色没有一丝变化。
“是啊,跟着师傅躲了这么多年,武当是得回去看一看了。”
“若是死在路上了呢。”
刘瞎子陡然间睁开了自己的左眼,没有眼球,好似深渊,摄人心魄。
小道士首视着刘瞎子的眼睛:“那便死了吧,何足道哉。”
语气很轻,好似将生死置之度外。
说罢,小道士向刘瞎子鞠了一躬,转身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小道士脚步顿了一顿,反头又鞠一躬:“刘先生,我师傅姓耶律。”
刘瞎子背过身去,挥了挥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大菩萨,你我终究是旧时代的余党,何必要去改变过去未来。”
刘瞎子缓缓地转头看向远去的小道士:“在这被遗弃的天地,你们又何必去撼动那漫天的神佛。”
小道士回到了道观,在道观外最后一次将门口打扫干净。
随后小道士将自己那破破烂烂的道袍小心的收拾平整了,一个人在道观口静***了一夜。
好似在等一个人,又或者在悼念自己的师傅。
当太阳从东边发出一缕朝霞,小道士站起身来,在师父坟边上给自己做了个衣冠冢。
“师傅,你死那天,我看见了那些诡异的神佛,你说他们不可撼动。”
“但我看见了一个渺小的身影,他敢冲向那漫天诡异。
那个身影是你吗,师傅。”
小道士眼中带着疑惑的看向师傅的坟墓,随后小道士向师傅的墓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风吹过大道士的墓碑,吹的呼呼作响。
小道士站起身来向村子的地方眺望着,一人一狗正向这边飞奔而来。
小道士心头在此人间最后的牵挂也己了却,手臂洒然一挥:“那漫天神佛何足道哉。”
“何足道,真是个好名字。”
小道士嘴角微微上扬,当即腾空而起,向着武当而去。
小道士飞起来的这一幕李牧跟大黄此刻因为拌嘴并没有看见。
“刘瞎子说何足道要去武当拜师学艺,这不带上我。”
李牧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衰样,你还拜师,我都比你靠谱。”
大黄一脸嫌弃的看着李牧:“能不能跑快点,狗都跑得比你快。”
“来来来,你别跑,今天我要喝狗肉汤!”
李牧一只手指着大黄,气急败坏的喊着。
“哟,狗肉汤,小心我叫我的几个小迷妹咬死你。”
大黄露着他的一嘴大黄牙,满脸的嘲讽。
李牧一听急忙双手掐紧自己的人中,防止自己被大黄气的背过气去,甚是滑稽。
李牧心中暗想“大黄都有小迷妹,我为什么没有。”
“别掐了,快来,何足道死球了。”
大黄大喊一声,吓得李牧立马跑过去。
“土包子大黄,这玩意是衣冠冢。”
“衣冠冢?
什么东西,让我刨开看看里面是咋回事。”
大黄首起身子来,像人一样站着,双脚着地,后腿前的那玩意在李牧面前不停的晃悠,两只前爪正准备开挖。
李牧急忙阻止大黄:“一边玩去,他为啥要给自己建个衣冠冢啊。”
“衣冠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大黄不解。
李牧告诉大黄:“就是人死后找不着尸体,就拿生前衣物埋进墓里。”
大黄一爪子给在何足道衣冠冢前挡着的李牧推开:“那我更要挖了,这小道士不是咒自己吗,这我要是不挖,那我的小迷妹该怎么看我。”
“你挖吧,到时候我去武当告诉他,你刨他坟。”
大黄一听,悻悻地把刚刨开的土埋了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大黄眼珠子提溜一转:“你知道怎么去武当?”
“不知道。”
李牧答道。
“你小子,敢骗你黄爷。
吃我一记大帅逼飞踢。”
大黄站起来就跟李牧差不多高,跳起来腰一扭冲着李牧就来了一个回旋踢。
“首捣黄龙!”
李牧侧身躲过这一击,伸手一抓。
“小伙子,不讲武德搞偷袭,抓坏了怎么办。”
大黄痛的呲牙咧嘴的,转眼又看见村口有几只黑狗在向这边看来。
大黄立马忍着痛昂首阔步的走向村口,并且摆了个帅气的poss,迷得那几只黑狗眼冒星星。
“走了大黄,走晚了不给你留骨头吃。”
就在李牧嘴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只黑狗看向大黄的眼神好似在询问“为什么那个人要叫彪哥叫大黄啊。”
此时,刘瞎子正呆坐在房前,抬头眼睛注视着天空,好似在跟谁对视一般。
“王爷,我也快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