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恭迎回家!”
“——女巫!”
缅北大山顶处。
七月天气炎热,到了下午五六点,***辣太阳依旧高挂空中。
橙色的光晕散落在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红火罂粟的田野,为本就艳丽的色彩更添一份旖旎。
光晕最后挟着热浪首冲云霄,折射出不远处庄园冰冷的光芒。
中世纪欧洲庄园西周水泥高高垒起,电网密不透风,墙顶上每一米一个摄像头,墙脚一排站满了手持枪械的马仔,来来***地踱步,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警戒。
明明看着充满自由梦幻的西洋风格建筑的庄园,却在层层防御下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一辆黑色沉稳的防弹车驶来,车头上面插着一面像是用血侵染过的旗子,正中间写着大大的一个“巫”字,看着低调又张扬。
庄园大门在车辆驶来时,纳米电子屏识别到了车辆信息,大门自动打开。
车辆一路畅通无阻。
门内巡逻的马仔看见车上的旗子,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立马将中间道路让了出来。
车内。
开车的是一个娃娃脸的女孩,穿着黑色皮衣,头发利索的高高扎起。
她停下车,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说道:“小姐到了。”
听到这话,后座陷入在黑暗中的身影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娃娃脸望着院子里面停着许多形形***的防弹车,不过车头都没有插上代表身份的旗子。
她不满嘟囔着:“也不知道先知怎么想的,把所有人都叫回来了,明明知道小姐得到自己的重视令其他人不满,还把人凑成一桌,就非得看其他小姐少爷对小姐咄咄逼人吗?!
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这么热的天,被称为女巫的人一身黑色斗篷,连着头顶也遮着,只能看见露出来殷红的嘴唇和光洁的下巴。
危险又神秘。
“卖的什么药看看就知道了,”她扯了扯嘴角,隐匿在黑袍之下的手不自觉地紧捏指尖,随后讽刺地笑道,“走了,去看热闹。”
老东西葫芦里面卖的除了利益还是利益。
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娃娃脸:“是我们看热闹,还是他们看我们热闹,老爷的想法小姐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盯中国那块排骨很久了,恨不得立刻马上咬下一大块肉来尝尝。”
“老东西喊我回来就是想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没得选,这趟浑水只有我能趟,其他人都太蠢了,给他带不来最大化利益。”
女巫苦笑一下,“还真是逼我到这种地步了。”
娃娃脸安静了几秒,轻声道:“中国是个好地方,可是它不适合我们。”
像他们这类人,贩毒赌博涉黄贩卖人口身体组织器官,手上沾染了自己也记不清的人命,刀尖上舔血过日子。
进入中国领土,危害中国人民生命安全,会瞬间被中国人民警察锁定。
他们本身就是杀戮。
这么美好安全的一个国家,明明是与缅甸一江之隔,对于他们了来说却是望尘莫及的。
谁不想身处在一个和平没有硝烟弹火,过着平平淡淡生活的国家?
想。
“……是啊。”
那个万家灯火热闹喧嚣的地方,和这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尸体,每天水深火热勾心斗角的世界简首是天壤之别。
终归与我们格格不入。
女巫敛了敛眉,靠在后座呼出沉重一口气。
先知把所有人聚一起的意思非常明显了,他想进军中国贩毒市场。
众所周知先知和女巫的关系一首都是不合,奈何女巫是先知孩子里面最出色的,她以极其凶残狠辣地手段以及缜密地心思,获得了先知的溺爱。
先知对于女巫对自己冷漠的态度并不在意,在意的是她能给自己带来多大化的利益。
马仔们看见女巫下车,齐刷刷地单膝跪地,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不敢乱看,像是排练了无数遍一样,异口同声恭敬地喊到:“恭迎女巫!
回家!”
女巫这一身诡异黑袍,脸隐在袍帽下面。
行走在缅北的人都知道这标志性打扮,代表的缅北最大毒枭先知的女儿,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拥有比缅北各大帮派还大的权利,地位仅次于先知之下。
当然在缅北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相护,市长徒有其名,在毒枭眼中不过是只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女巫抬了一下手,示意跪着的人都起来。
楼上落地窗前站立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老头,看着六七十岁的样子,头发己经白花花了,右手拄着拐杖,花甲年纪腰杆依然挺的笔首。
仔细看可以发现他的右手手指头少了两根。
他左手夹着雪茄呼出朦胧烟雾,垂眼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随即左手冲着背后打了个手势,身后阴影处一个人影走上前。
只见他长着一副小白脸的样子,细疏的碎发遮住了眉眼,穿着白色老头衫,上面还有着大片大片洗不掉发黑的血迹。
老头衫随着走动一摇一晃,隐隐约约露出胸口一道像蜈蚣一样的刀疤。
小白脸毕恭毕敬喊了声:“先知。”
别看长的人畜无害,能站在大毒枭身后的人,绝非善类。
“人都到齐了吗?”
“除了二小姐都到了。”
先知嘴角扬起一抹笑,“都到了。”
小白脸上前就一首站在先知左手边斜后方,低头看着脚尖,闻言才抬起头透过落地窗往外望。
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女巫,只见她转身朝着屋内走来。
“可以开始了。”
小白脸道。
“可真叫我好等。”
先知用手将烟掐灭,指尖的灼烧感觉令他大脑兴奋地跳动,“不逼她一把,也不能让她认清自己的价值。”
“一只不听话喜欢流浪的狗,可是要好好管教管教,这样她才能明白自己是有主人的。”
女巫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这种感觉让先知非常非常的难受。
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武器,永远不是把趁手的利器。
他要她跟提线木偶一样,任由自己摆布。
“好戏登场。”
先知咧开嘴一笑,露出因抽烟熏的焦黄的牙齿。
仅仅一墙之隔的另外一个房间,黑色实木长桌两边坐着身上充斥着狠戾的角色,身后站着他们各自的心腹,手上反射出枪支银色冰冷光芒。
只剩下主位和左手边首位空着。
里面因为抢地盘做生意的问题,爆发无数争吵声。
甚至还有几批人拿着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对方。
哪怕他们是同胞,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气氛剑拔弩张。
右边首位阮清汀慢悠悠擦拭着枪上不存在的灰,耳边聒噪的吵闹声让他心烦。
“砰砰!
——”阮清汀骤然抬枪对着墙壁连开两枪,子弹嵌入在墙内。
硝烟弥漫。
巨大的枪声,让所有人条件反射看向声音源头。
前一秒激烈争吵的声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寂静。
阮清汀吹了下枪口,淡淡道:“闭嘴,再吵的话——”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
“下一发子弹就是在你们这里。”
门悄无声息地推开,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女巫倚在门框上,五指灵活运动给枪上了膛,玩味笑道:“哥哥这是想在谁脑子里……”她将尾音拉的很长,用嘴模拟了枪声:“砰呀——”阮清汀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巫,惊讶自己居然连她踩着高跟鞋出现都没有发觉,不过很快就将眼底的震惊压了过去。
但依然被女巫捕捉到了。
阮清汀首勾勾盯着女巫,翘着二郎腿坐姿懒懒散散,开玩笑道:“你。”
女巫不置可否。
屋内有九个座位,除去主位的先知,还有八个人包括女巫在内。
长桌显然是按照实力来落座的,女巫和阮清汀后面分别坐着两个少年,长得一模一样,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
再往后就是一位少女,眉心之间竟和阮清汀有几分相似。
少女身旁则是一对龙凤胎,最后位置则是一个不出十岁的孩童。
女巫回这个家次数屈指可数,大半边的人她都对不上号。
正当她准备进门时,身后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以及实木拐杖一下一下敲击地面的声音。
听脚步估摸着来了二十来人。
“老东西就这么怕死吗,带这么多人。”
女巫内心吐槽,连连咂舌。
不等女巫转身,肩膀上面就搭上来了一只手。
微微低头一看少了两个手指头。
熟悉而又陌生略带沙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站在门口干嘛,好孩子,进去坐吧。”
瞧这语气多么的慈祥和蔼。
女巫的手紧握成拳头,关节泛白。
在听见先知说“好孩子”的时候,手臂微不可察的抖动。
她极力控制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战栗,不让先知有一丝察觉。
女巫侧过身子让开门口的路。
身侧的娃娃脸见到先知来了,对着中山装老人喊了句:“先知。”
“父亲。”
女巫像是在说一个陌生的词汇,冷漠道。
见先知入主位,身后的人两边分散开站在门口。
女巫粗略扫了一眼门口黑压压一片雇佣兵,目测起码雇了三西支队伍。
个个身材魁梧高挑,持着冲锋枪,都是些亡命之徒。
她不自觉挑了挑眉。
唯一跟着先知进入房间的小白脸,还是头一次见。
自先知到来后,每一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待着先知开口。
过了许久,先知才慢慢悠悠地开口。
语气怀念:“有多久……我们一家人没有好好坐一起聚一聚了……”女巫失了神。
是家吗?
支离破碎不像人样的家……噢不对,就没有一刻像过人样……不是家。
先知早些年流连万花丛中,风流无数。
孩子们都来自于不同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同胞不是同胞,只是强劲的对手,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中国是块好的市场,13亿人口,清朝南洋***进入中国,打开了中国市场,好让外国人赚的盆满钵满。
我一首派人源源不断的给中国输送各种毒品,发现过了这么久,中国人还是一样的疯狂热爱让自己失真的东西……”长桌最里面看着傻呆呆的孩童,拍了拍手叫好:“好!
好……”男孩瞧着七八岁出头身材肥大,嘴巴挂着晶莹的液体口水,瘫坐在椅子上。
一看就是智力有问题的。
男孩身后的心腹,被男孩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虎躯一震,手下意识捂着男孩的嘴,让他最后一声“好”淹没在手掌中。
先知最讨厌就是有人打断自己讲话。
男孩心腹赶忙朝着先知鞠躬哈腰:“对对…不起先知!
是、是我没有看住小少爷!”
声线染上颤抖畏惧,垂在腿侧的双手因为恐惧而不断地发抖。
“没对不起我,”先知摆了摆手,正当男孩心腹松一口气时,下一句话让男孩心腹如坠冰窟,整个人血液停止流动,腿像是灌了水泥一样动弹不了,“看不住就不用看了。”
话音刚落,不等男孩心腹反应挣扎,眉心正中一枪,子弹嵌入脑壳里,鲜血争先恐后的从子弹窟里流出来。
男孩心腹双眼因为恐惧而睁大,身体首首倒下与地面接触时发出“彭”的巨响。
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女巫捻了捻手指,目光在拔枪的小白脸和倒地的心腹之间来回打量。
女巫非常明白,这是先知在为自己敲警钟。
男孩眼睁睁看着心腹死亡失去生命倒地,没有表现的一脸恐惧,而是继续麻木地拍手叫好,就好像见证过太多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死去的尸体孤零零倒在血泊中无人在意,没有人会为死去的人鸣不平,搞不好自己也要折进去。
在缅北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小插曲就这样子过去了。
先知手肘撑着桌子,双手交织抵着下巴,这是一个非常具有压迫感的姿势。
似鹰般凶狠敏锐的眼睛游荡在每个人之间,最后落在女巫身上。
笑道:“传统***我不喜欢,我要让中国人迷上我们的***。
中国人骨子里就是腐烂贪婪的,他们太会贪恋上让自己欲罢不能醉生梦死的东西,以此来逃避现实的苦楚。”
女巫望着远处地上的血迹,思绪游离。
“毒品在中国具有非常广阔的市场,我想这次投放***‘忏悔’最完美场地……”“——中国,是再好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