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秀荷的血在图纸上凝固成冰晶时,防护墙外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尖啸。
陈守山用冻僵的手指将妻子的遗体裹进防水布,突然摸到她后颈咬伤处的硬块——皮肤下嵌着半枚金属片,边缘蚀刻着残缺的 “塔” 字。
地下室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
陈守山抓起猎刀冲下台阶,防尘口罩被血腥味浸透。
荧光苔藓映出十二个培养槽的惨绿轮廓,其中三个己经炸裂。
浑浊的营养液里漂浮着麦穗状血块,根系缠绕着林秀荷上周偷偷剪下的发辫。
“爸爸!”
小满的尖叫从头顶传来。
陈守山转身时被菌丝绊倒,膝盖重重磕在铁梯上。
透过地下室通风口,他看见女儿正扒着窗台向外张望,月光在她瞳孔里折射出诡异的双环。
防护墙外的丧尸突然集体静止。
它们腐烂的头颅以相同角度仰起,露出脖颈上反光的金属铭牌。
陈守山终于看清那些铭牌全貌——椭圆形的金属片上,灯塔图案下方印着 “第七培育室” 编号。
培养槽里残余的麦种突然爆出嫩芽。
血色麦苗穿透玻璃裂缝,根系像血管般顺着地板纹路蔓延。
陈守山想起妻子临终前攥着的试管,那管用她骨髓培育的血清还插在实验台支架上,表面结满霜花。
尸群毫无预兆地开始撞击防护墙薄弱处。
陈守山抄起霰弹枪冲上地面,发现小满正踮脚去够窗台上的玻璃罐——里面泡着林秀荷最后培育的杂交萝卜,淡紫色根须间缠着一缕她的头发。
“别看!”
陈守山捂住女儿眼睛的瞬间,西北角的防护墙轰然倒塌。
六个异变者裹着雪沫冲进来,它们脖颈后的铭牌在月光下组成完整的灯塔图案。
领头丧尸的胸腔里竟然长着麦穗,金属色叶片割开肋骨支棱在外。
陈守山单手抱起小满后退,另一只手朝尸群倾泻子弹。
霰弹撕开腐肉时迸溅出冰碴,那些麦穗却像有生命般缩回胸腔。
女儿突然在他怀里剧烈抽搐,后颈浮现出与铭牌相同的荧光纹路。
地下室的麦苗发出超声波般的嗡鸣。
尸群动作同时停滞,领头的异变者突然转向实验田,腐烂的手指***冻土。
陈守山趁机拖着女儿躲进水塔,透过缝隙看见惊悚一幕 —— 丧尸正在替他收割最后那垄抗辐射马铃薯。
小满的呼吸喷在他手腕上,带着冰晶的寒气:“妈妈说过...... 要施肥......” 孩子举起攥紧的拳头,指缝里漏下闪着微光的金属粉末。
那是从林秀荷遗体旁捡到的铭牌碎片。
尸群突然发出整齐的哀嚎。
陈守山看见它们脖颈后的铭牌正在融化,银灰色液体渗入冻土,所到之处冒出浓烟。
血色麦苗从地下室通风口蜂拥而出,根系贪婪地吸收那些液体,麦穗瞬间膨胀到狼狗大小。
“爸爸快看!”
小满指着天空。
青紫色月轮边缘出现黑色斑点,像某种生物卵泡般规律鼓动。
陈守山突然明白妻子说的 “要下雪了” 是什么意思 —— 那些黑斑是悬浮在大气层外的孢子囊,七年前核爆冲击波都未能摧毁的基因武器。
第一丛麦穗扑倒丧尸时,陈守山捂住女儿耳朵。
麦粒爆裂声像机枪扫射,血色根须***异变者脊柱吸取髓液。
他摸到口袋里凝血的试管,终于意识到妻子用自己培育的根本不是农作物。
防护墙废墟下传来电子仪器的蜂鸣。
陈守山扒开积雪,找到半截嵌着 “灯塔” 标志的金属箱。
液晶屏还在闪烁的红点显示,他们所在的农场正被二十七个同类信号源包围 —— 每个红点都对应着小满后颈突然浮现的纹路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