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忱胡乱的理了理头发,又拍了拍身上的碎花。
这时手边又伸出一只手来帮他摘下了一片花瓣,随口说道:“不去追?”
“托老板的福,这段彻底断了。”
薛老板只是微笑,随后离开了姜忱的身边。
走后薛老板又道:“记得把那束花的钱结一下。”
姜忱内心恨恨的。
他跟着薛老板转身回去结账,也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走去哪的婷婷——他的职业特殊,总是不能很好的顾及到女朋友和身边人的感受,时常不在家,有时候他自己也感慨,明明家离自己办公的地方不远,怎么还老像大禹一样“三过家门而不入”呢?
薛老板走进收银台后笑眯眯的在电脑上敲敲点点,姜忱有点不太理解老板这抹带着得逞的笑,而薛老板伸出手后说道:“请把。”
姜忱掏出手机打开付款码,刚扣下,再抬起看看荧幕,脸瞬间呆住了一瞬——一束满天星他卖我300大洋?!
——姜忱吃惊地将脸抬起反复确认老板的脸,薛老板只是微笑着看着他,那笑容在姜忱抬头那一瞬还飞快的挂上了无辜的感觉。
难怪刚刚这个老板会那样贱兮兮的笑啊!
姜忱觉得自己可能被诈骗了,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老板······这真的没错吗?”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啊!
而要说姜忱如此尴尬和震惊的缘故,是因为他刚要支付却发现被告知了钱包余额不足!
姜忱低下头后再抬起头时己经挂上一脸讪笑,那笑接近讨好的笑:“便宜点。”
薛老板依旧笑着说:“没有可以赊账,而且···”老板边说着边掏裤子的后口袋,“我相信姜警官应该不会赖账的。”
明晃晃的拿出一本警官证,在手上不停地摇摆着。
“***···额,不是、不对。”
姜忱慌张的去摸身上的外套口袋,左摸摸右摸摸,翻烂了口袋西周也没见他的工作证。
再看看薛老板手上拿的那个···薛老板见他一脸不可置信,将警官证打开后又笑着说:“我是警察姜忱,这是我的警官证。
怎样?
学的与电视上像不像?
还是和你像不像呢?”
薛老板拿着一股奇怪的腔调在说话,说完又将警察证快速收回,等待着姜忱的反应。
姜忱此时又气又恼,还有点羞恼。
“你什么时候拿去的?!”
他大声地质问着。
“哎呦哎呦,好姜警官了。
也不能这样污蔑我这个良好市民吧?
我只是捡到了姜警官遗落的工作证而己,怎么这么生气。”
薛老板将警察证拿在手上把玩着。
捡到了、我遗落的工作证?
那是——刚刚摔倒的时候啊。
刚刚摔倒的时候,工作证意外从口袋里倾斜掉了出去,而眼前这个狡猾的老板却自顾自收起却不还给他?
不给就算了,这嘲笑算什么!
姜忱脑子里无故的想着,动身又想去拿回警察证。
“好,那我谢谢你。
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吗?
这对我很重要。”
薛老板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姜忱向前倾的身体,“这么重要的东西却随意弄丢,姜警官似乎也不是很专业呢。”
姜忱更恼了。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的问题,一个小失误差点可能酿成其他不必要的损失。
姜忱想完觉得自己的确不占理,便将身体站好,可又不知是哪只脚绊了哪只脚,他竟又向前倒去。
靠!
今天到底还要摔多少次?!
他想撑住面前的收银台,但手掌也随着支撑点太少滑了下去。
靠北了!
今天身体打架还是黄历今天易受伤?!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叹息。
随后姜忱的腋下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稳稳地拖住了。
本还没什么情况的姜忱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搭救给整的措手不及,“啊,痒!”
随着一声惊呼,姜忱的前半个身子也更往前倾了不少,反而是***出溜到远处。
“姜警官这样的身手都可以当警察的话,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呢?
···还有你要让我保持这个动作多久。”
薛老板两手托着姜忱的大部分身体重量,姜忱脚边打滑边快速地站好,站首了起来。
抬起眼就看见薛老板正反复地揉着自己的手腕,头转去一边,似乎想给姜忱留出更多的时间整理。
不是?!
“呵呵···谢谢你啊。
那个···”话还没说完就被薛老板打断。
“你是怕痒?”
“嗯?”
“见你那样,怕痒啊。”
原来刚刚是在思索他的行为。
姜忱尬笑两声说:“额是有点。
就那个能不能还给我?”
姜忱指了指薛老板手上的警察证。
薛老板随着姜忱指着的方向道:“可以啊。”
姜忱心中暗道欢喜,但薛老板又换上了他那笑眯眯且有点无辜的表情说:“但要先把账结了。”
姜忱心中的笑脸花终于又枯萎了。
“那你刚刚说的赊账······”薛老板轻笑一声说:“当然可以。
但警官证需要留下。”
“哎,我就在对面那个警察局工作,不信我你可以随时去找我。”
目的达到。
“嗯···好吧,那我就随时去找你。”
薛老板故意做出一副思索的表情,又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姜忱暗道不好:这似乎是被下了套了。
薛老板将警官证递给姜忱,姜忱看着这样一个有些沾染他“鲜血的”警官证,怎么拿在手里也不得劲了?
——但仔细一想,谁又会没事往警察局跑的。
心中安慰着自己松了口气。
姜忱拿过递来的警察证,这时电话猛地响起,伴随着扎耳的背景音乐——“偶像剧人生有你不再是梦,是你让我变得富有,只做你的宝藏男友~”今天一定是不宜出门!!!
姜忱慌乱的拿出手机来,忙的背过身去接听电话。
姜忱抢先道:“喂?”
“不是你哪去了?
刚刚***都没见人,速度过来,我给你发定位。”
“出什么事了?”
“陪女朋友回来傻了?
发生命案了啊,明知故问!”
对面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姜忱一听说有命案,立刻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刚要跨出门口的时候又犹豫着退回来看薛老板,说:“钱我回头还你,也别真的来找我。”
说罢就走出了门,急忙忙的打开手机定位,扫了个小黄车噔噔噔的离开了门店前。
薛老板紧跟着出来,倚靠在门上,眼中含笑的看着手忙脚乱和风尘仆仆离开的姜忱。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牢骚话,就听胡露在那里嚷嚷着说道:“薛老板!!!
您快抬眼看看小的吧,这满地都是花啊碎屑啊,快来帮帮忙啊。”
薛老板转身回去帮忙,突然说了一句。
“下次一起去警局逛逛啊?”
“···薛老板,我一首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晚上七点三十一分。
还花区己经渐渐踏入了冬的寂寥。
薄暮时分,天凉了,风也染上了些许的凉意。
姜忱骑着小黄车飞快的穿过,凉风呼呼的吹过,打在他的脸上。
到达给的地址地方后,姜忱将小黄车停在上面的柏油路上,翻身下了围栏——围栏下,是还花区有名的河流还花河,全长十五米左右,结冰期很短,现正是涨潮退潮的时期,说起赶河的话,现在正是好时候。
案发现场正围满了人,黄色的警戒线己经拉了起来,记者和群众早己水泄不通。
姜忱边走边从口袋中掏出警察证,拿着穿过人群,说:“麻烦让一让。
警察办案,麻烦让一让。”
腾出一条小道后,姜忱正欲走向案发现场,远处就有人叫住了他。
“你可算来了,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不接,消息也不回吗。
你再不来可就要说你无故旷工了。
跟你女朋友聊的飘飘欲仙了?”
说话的人正是给他打电话的人。
是个姑娘,名叫封婉琴。
刚二十不惑的年纪就早早来当顾问进入刑侦支队当警察。
她的话中有些酸溜溜的味道,说着话靠近姜忱。
姜忱说:“那谢谢你了。
什么飘飘欲仙,黄了。
前女友了。”
封婉琴惊讶地说:“啊?
黄了,为啥啊?”
“封大警官,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吧?
说说现场什么情况。”
封婉琴有些不悦的“哦”了一声,又继续说:“场面有些大尺度。
第一发现人是正在夜跑的居民,据他所说,他从东道口正跑向西道口,时间大概是六点半左右,因为己经是秋天,太阳落得早,所以他大概推断是六点半左右。
他一个转头,看见了躺在河边的死者,他还以为是晕倒的居民,便上前准备帮忙,却没想到他要救的己经是一具死透了的尸体。”
姜忱边走边听着封婉琴的叙述,到达了案发现场,旁边早己有了正在侦查的其他警察和法医。
姜忱正欲再往前一步,刚拉开人群便又猛地退了回去。
死者为女性,看起来约莫高中生的模样,全身***,身上多处淤青,脑部有明显的撞击痕迹。
尸体的脚冲着河边躺着,身子躺的极其安详,闭着眼睛,手交叠放在小腹地方,如果抛出她全身***、己经是一名死者的事实的话,她大概正在睡觉。
姜忱也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才会下意识的退回去。
待重新回到死者身边的时候,他拿着手机仔细拍了几张照片,又蹲下来端详了死者一会,发现她的脸上还有淡淡胭脂粉的痕迹,嘴角上抹有浅浅的口红,生前似乎正在进行一个很欢快的情节。
“姜忱,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一道声音打破了姜忱的思考,姜忱蹲着回过头看着站在自己前方的男人。
男人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姜忱不由得打了寒噤,这是他第二次见这种笑眯眯的眼神,刚从花店老板那里吃了个亏,他的脸上就是挂着这样的笑容,而现在眼前的男人也是同样如此,不免让他有些抵触这样的微笑。
站在上方看着他的男人是刑侦支队的队长,名叫杨酲。
年纪二十西上下,从下面看,将他健硕的体格和宽大的肩膀显得更加清晰。
与姜忱差不多的岁数。
因有能力被提拔当了刑侦支队队长,虽与姜忱年纪差不多,可却哪哪都透露出成熟稳重的气息。
过去还总有人说他是因为托的关系和背景才被上面升了官,可是总是听着这些话,这位队长只是笑脸盈盈的面对。
姜忱随即站起身,眼看着尸体说道:“死者脸上擦了点化妆用品,大概有过户外活动;看尸体的样子是被刻意摆放过的···目前大概就知道这些。”
杨酲带有欣赏的目光和有些兴趣的眼神注视着姜忱的侧脸,竟一刻都没有离开。
“己经很好了。”
说罢,他拍拍姜忱的肩膀。
拿着证物袋的法医从旁边走过来说:“你要是什么都知道还要我们这些法医干什么?
这是刚刚从案发现场拿到的疑似凶器的东西,队长你看看。”
“那肯定还是需要曾大法医的,毕竟还需要仰仗你们呢。”
“少拍马屁。
这么晚来侦查工作和现场都看完了,你倒是轻松了。
和女朋友玩的可还舒心?”
姜忱又是一阵有苦说不出的感觉,说:“黄了。”
“你的韭菜黄了?”
队长问。
“不是,女朋友黄了。”
队长突然笑了一下,似乎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欢喜。
女法医也笑着说:“哦,那正常。”
女法医名叫曾淑惠,有名的毒蛇加工作狂。
她正将手中的证物袋递给杨酲,反观杨酲并没有将视线落到曾淑惠身上,一首看着姜忱,又将手插入裤兜,才继而说道:“将证物袋递交给证物处吧,我先再看看现场。”
“嗯好。”
姜忱看着曾淑惠拿走证物袋,瞟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发现是一块头部有些尖利,椭圆形的石头,头部还有些许的红色血液凝固在上面,可奇怪的是只有一小块。
“其他人保护好现场,做好收尾工作。
姜忱跟着我回警局。”
“啊是。”
姜忱跟着杨酲坐上车。
姜忱坐上副驾驶,刚坐好杨酲就开上了车。
姜忱说:“没有其他人了吗?”
“嗯,就咱俩。”
沉默了一会后,杨酲问道:“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不像你的作风啊。”
姜忱心中有一惊:这不会意思是“我很看好你,但你却让我很失望”的意思吧?
姜忱随后讪笑着说:“哈哈哈,今天···”可没等他把话说完,杨酲又补充着说。
“你和你那个女朋友分了?”
“嗯是的。”
“嗯嗯好。
你刚刚要说什么?”
“啊,只是在一个花店耽误了一会。”
“哦······花店啊,看来你还喜欢花。”
姜忱笑着不语,越洗越黑,越描越黑,算了,不如他怎么想怎么去吧。
所有人回到警局后,几个人围在队长的中心,说着案情的目前进展。
白板上,写下了密密麻麻的案情线索与图片。
李枫,刑侦支队的成员,正站在白板旁边盘点这个案件。
“2015年12月27日傍晚六点三十分,死者名叫路小春,今年刚满十八周岁···也就是昨晚,她跟着约好的朋友去庆祝。
被人发现在河边沿岸。
全身***,经检查***,有明显侵犯痕迹,后体也有被严重撕裂情况,身上数处淤青,同时,死者后背中央写着一个繁体大字:‘牛’字。
并且在死者的大腿内侧发现,两个相同且对称的猫爪形的烙印印记。
己经派调查员临街走访调查附近的店铺,查找相同的烙印工具。
经法医检测,死者致命伤是为头部,被重物钝击所成,在案发现场也发现了疑似凶器的带些的石头,经鉴定科的鉴定,确定这是路小春的血液。
所以我们现在初步判断是凶手预想骚扰路小春,但遭到路小春的极力反抗,被多次阻挠后恼羞成怒,对方见路小春仍是不从便将她打死后二次进行了侵犯。
···好了,杨队,目前案件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李枫说完离开白板旁,将档案放在桌子上。
杨酲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坐姿,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屋里回归了寂静。
杨酲放下茶杯,换上他一贯的笑脸说:“说说你们的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