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村的夏夜,没有一丝凉风,闷热的空气仿佛能将人蒸熟。
蝉鸣声在耳边聒噪地响着,此起彼伏,让人愈发心烦意乱。
程瑜静静地坐在自家小院的老槐树下,借着微弱的月光,专注地缝补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
她的手指纤细而灵巧,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布料间穿梭自如。
针脚细密整齐,仿佛是在编织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然而,这件蓝布衫的破旧却无法被她精湛的手艺所掩盖。
布面上的磨损和褪色,都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丫头,别缝了,早点歇息吧。
"父亲程大山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草药汤,轻声说道,"明日就是中元节了,村里人都忙着准备祭品,你也别出门了。
"程瑜缓缓地抬起头,如水的月光轻柔地洒落在她的面庞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银纱。
那银白的光芒映照出她清秀的面容,如同一朵盛开在夜色中的百合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然而,就在这美丽的画面中,右眼角下那道蛇形胎记却突兀地闯入人们的视线,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那胎记宛如一条蜿蜒的小蛇,盘踞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栩栩如生,令人不禁心生恐惧。
程瑜似乎对这道胎记毫不在意,她默默地接过药碗,动作轻柔而自然。
草药汤的苦涩味道瞬间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开来,刺激着她的味蕾,但她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
她轻轻地抿了一口,那苦涩的味道在她的喉咙里蔓延,然而她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仿佛这苦涩的草药汤对她来说己经是家常便饭,她早己习惯了这种味道。
"爹,我己经十八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程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坚定,"村里人怎么看我,我早就不在乎了。
"她的目光落在父亲身上,眼神清澈而坦然。
程大山深深地叹了口气,他那粗糙的大手缓缓地抚过女儿的长发,仿佛想要传递给她一些温暖和安慰。
十八年前的那个中元节子时,妻子在生下程瑜后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那个刚刚降临人世的婴儿,右眼角下却有着一道诡异的蛇形胎记。
这道胎记不仅让接生婆当场吓得昏死过去,也让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从那以后,村里的人们开始传言程瑜是“蛇女转世”,会给村庄带来灾祸。
这些流言蜚语像毒箭一样射向了程大山和他的女儿,让他们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备受孤立和歧视。
“明日我去镇上卖柴,给你带块花布回来。”
程大山努力地想要转移话题,他不想让女儿再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你也该做件新衣裳了。”
程瑜微微一笑,她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但她并没有告诉父亲,就在前天她在溪边洗衣时,己经无意间听到了村里几个妇人的议论。
“那蛇女都十八了,谁家敢娶啊?”
“听说李家的书生跟她走得近,真是造孽啊!”
这些话语就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子,无情地刺穿了程瑜那颗脆弱的心脏。
每一句话都像一支毒箭,深深地扎进她的内心深处,让她痛苦不堪。
她知道,无论自己怎样拼命努力,都无法改变村民们对她的偏见和歧视。
她默默地低下头,继续手中的缝补工作,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暂时忘却那些伤人的话语。
然而,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总是在黄昏时分出现在溪边读书的清瘦身影——李墨。
李墨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读书人,他的存在就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给程瑜带来了一丝希望和温暖。
与其他村民不同的是,李墨并没有因为程瑜脸上的胎记而对她避而远之,相反,他总是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她,让程瑜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
夜越来越深,程瑜收拾好针线,准备回屋休息。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忽然听到院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她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警觉地抬起头,目光紧紧锁定在声音的来源处。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见一条小白蛇正从墙缝中缓缓钻出来。
它通体雪白,晶莹剔透,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小白蛇的眼睛灵动而明亮,正好奇地看着程瑜,嘴里不时吐出粉红色的信子。
一般人见到蛇都会感到害怕,但程瑜却并没有这种感觉。
相反,她对这条小白蛇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它是一个久违的朋友。
“你也睡不着吗?”
程瑜轻声问道,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她竟然会对一条蛇说话。
然而,更让她惊讶的是,那小白蛇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竟然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像一道闪电般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程瑜轻轻地抚摸着右眼角那块胎记,仿佛能感受到它微微的温度变化。
那胎记的形状犹如一朵盛开的小花,虽然不大,但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就在她触碰的瞬间,胎记似乎突然变得有些发热,这种感觉让她不禁一怔。
她疑惑地皱起眉头,心里暗自思忖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夜的空气本就有些闷热,程瑜心想,也许是因为天气炎热,所以胎记才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吧。
她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然而,那股发热的感觉却并未随着她的摇头而消失,反而愈发强烈起来。
程瑜有些不安地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去想它,转身走进屋子,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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