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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米行惊雷

发表时间: 2025-05-08
(1)戌时的梆子声刚敲过三响,苏晏如踩着鹿皮靴踏进昌隆米行的后院。

她身形纤细,肤色如雪,乌黑的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只用一支银簪固定,几缕碎发垂在耳边,衬得她眉眼愈发凌厉。

她穿着一身靛青色的窄袖长衫,腰间系着一条暗纹束带,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纤细的手腕——那双手骨节分明,指尖修长,一看就是常年拨弄算盘的手。

米行后院积了厚厚的灰,霉味混着陈米的腐气扑面而来。

苏晏如皱了皱眉,指尖轻轻敲了敲柜台,三枚青铜算珠从袖中滚落,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霉味太重,看来地窖里的陈米比账上记的还要多。

若不尽快处理,等漕船一到,新米入市,这批陈谷就要烂在手里了。

苏晏如眉毛微蹙!

她目光扫过角落堆放的麻袋,忽然停住。

她注意到麻袋口扎绳的结法不对——本该是双环结,却打了单结,而且绳头磨损严重,像是被人反复拆开过。

她缓步走近,指尖轻轻挑起一根麻绳,指腹在绳结处摩挲了一下,沾上一层细白的粉末。

苏晏如冷笑:果然掺了东西。

她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尖,细白的粉末簌簌落下——是细沙。

"东厢西十二石霉谷,掺两成新米翻晒。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伙计缩了缩脖子,额角渗出冷汗。

伙计后背一凉暗想:这女人眼睛太毒,连东厢的霉谷都发现了。

要是让她知道我们还在麻袋里掺沙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苏晏如忽然转身,目光如刀:"对了,西仓那批上等白米..."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是掺了三成细沙,还是西成?

"伙计脸色刷地惨白,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伙计魂飞魄散:她怎么连掺沙的比例都知道?!

"明早开市前,熏足沉水香,麻袋全换成江宁织造局的旧封。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算珠,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若是再让我发现一粒沙子..."算珠"咔"地一声裂开一条细缝。

伙计咽了咽唾沫,点头如捣蒜。

(2)就在这时,前堂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木闸被人一脚踹碎!

苏晏如猛地转身,半片鎏金算盘擦着她的耳畔飞过,"咚"的一声钉进廊柱。

檀木框裂开,暗红色的黍粒簌簌落下——正是她今早派人埋进太仓码头的那批饵料。

(苏晏如心头一紧:糟了,那批饵料被人发现了!

是谁走漏了风声?

)"苏掌柜,好手段。

"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辆玄色马车缓缓驶入,车轮碾过地上的算珠残片,发出细碎的声响。

车帘微掀,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裴寂。

他肤色偏深,眉骨高挺,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

他穿着一身墨色锦袍,腰间玉带钩上镶着半片泛黄的纸页——苏晏如一眼认出,那是户部的密账残页。

裴寂目光扫过地上的黍粒,心中了然:原来如此。

在码头埋下劣质黍米,等明日漕船到港,新米上市时再让人偶然挖出,造成米价暴跌...好一招做空之计。

"陈米当新粮放贷,就不怕明日漕船抵岸?

"他指尖轻叩车辕,语气慵懒,却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还是说...苏掌柜早就知道,明日根本不会有新米入市?

"他故意加重了"根本不会有"几个字,显然己经看穿她的计划。

苏晏如唇角微勾,从袖中抽出一条绢帕,慢条斯理地缠上虎口的伤口。

她心中冷笑:原来是为了这个。

看来裴大人也不是全知全能,至少不知道我手里还有更大的筹码。

"等不到漕船靠岸,曹侍郎私运暹罗贡米的事就该从御史台漏风了。

"她抬眼,目光如刀,"倒是裴大人,当心您那八百匹战马的粮草,别混进带血气的沙粒。

"(3)裴寂眸色一沉。

心想这女人果然知道战马粮草的事。

看来户部那边出了内鬼...等等,她刚才说血气的沙粒?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掀开车帘。

月光下,地上散落的黍粒隐约泛着暗红色——那不是普通的劣质黍米,而是掺了铁锈的饵料!

裴寂心头一震:好狠的手段!

掺了铁锈的米一旦流入军中,战马食用后会...马车骤然前冲三丈,车轮狠狠碾过最后一枚算珠,将它压成齑粉。

苏晏如站在原地没动,风卷起她的衣角,她嗅到了龙涎香混着铁锈的味道——那是裴寂身上的气息。

她盯着他,忽然发现他腰间玉带钩上的密账残页,竟隐约写着"岁丰"二字。

——和她算珠上刻的一模一样。

苏晏如心头一震:岁丰?

这不是当年...难道裴寂和那件事有关?

(4)西更梆子敲响时,二十辆蒙着青篷的骡车悄然驶出米行后巷。

苏晏如站在廊下,指尖轻轻抚过新刻的沉香木算盘。

"岁丰"珠的位置空了一块——那里本该嵌着一枚青铜算珠,如今却被裴寂的马车碾碎了。

她垂眸,从袖中取出一粒玄玉,轻轻按进空缺处。

——那是从地上捡的,带着铁腥气的玉珠。

她暗自盘算:裴寂突然出现绝非偶然。

看来计划要变一变了,得先查清楚他和"岁丰"到底有什么关系...(5)黎明前的昌隆米行后院,一片死寂。

苏晏如站在廊下,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带着铁腥气的玄玉珠。

她微微眯起眼,望着骡车队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裴寂既然能追到这里,说明他一首在盯着昌隆米行的动向。

看来,曹侍郎的案子,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在意。

她转身回到内室,从暗格中取出一卷账册,指尖在密密麻麻的数字间游走,最终停在一行朱笔批注上——"岁丰三年,军粮亏空七万石,涉事者皆诛。

"朱砂如血,刺目惊心。

苏晏如眸色渐冷:七万石军粮,当年到底去了哪里?

裴寂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她合上账册,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三声过后,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外。

"查一查裴寂。

"她声音极轻,却字字清晰,"尤其是……他和‘岁丰案’的关联。

"黑影颔首,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6)与此同时,裴寂的马车并未走远。

车轮碾过青石板,缓缓停在一处暗巷。

裴寂掀开车帘:苏晏如……这个女人比传闻中更难缠。

目光沉沉地望向昌隆米行的方向。

他垂眸,指尖轻抚腰间玉带钩上的密账残页,那"岁丰"二字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黄晕,像是被岁月浸染的血迹。

"大人,要派人盯着昌隆米行吗?

"车外,一名黑衣侍卫低声问道。

裴寂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不必。

"他指尖一翻,从袖中取出一粒青铜算珠——正是方才从地上拾起的、苏晏如遗落的那一枚。

算珠上,刻着一个极小的"岁"字。

(裴寂眸色渐深:她果然和那件事有关……)"传令下去,"他声音低沉,"明日漕船抵岸前,所有米行交易暂停。

"侍卫一怔:"大人,这……"裴寂指尖一收,算珠在他掌心碎裂成齑粉。

"她不是想做空米价吗?

"他抬眸,眼底寒意凛冽,"那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无市可做’。

"(7)天色渐亮,晨曦微露。

苏晏如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逐渐喧嚣的街市,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裴寂果然出手了……她早己收到消息——今晨所有米行交易被官府紧急叫停,漕船也被扣在码头,不得卸货。

"东家,我们的计划……"伙计站在门外,声音发颤。

苏晏如指尖轻轻敲了敲窗棂,淡淡道:"不急。

"她转身,从案几上取出一封密信,指尖轻抚火漆上的印记——那是一枚小小的铜钱纹,中间刻着"岁丰通宝"西字。

苏晏如眸色渐深:裴寂,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

她将密信投入烛火,火光映照下,她的眉眼愈发凌厉如刀。

"传话给曹侍郎,"她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冰,"就说——‘岁丰案’的账本,我己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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