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落地窗上蜿蜒成泪痕般的纹路，顾晚舟的指尖悬在合同签名处，钢笔尖凝聚的墨水滴在"保密协议"西个字上，绽开一朵黑色曼陀罗。
霍凛的鎏金袖扣折射着顶灯光晕，在她锁骨烙下一道灼热的弧光。
律师第八次擦拭金丝眼镜的动作突然停滞——这个浑身酸辣粉味的外卖员，竟敢用笔帽尖端划过霍先生的手背。
"第一，见面地点改在霍氏顶楼。
"她的声音裹着雨水的潮湿，钢笔在"私人别墅"西个字上划出凌厉的叉。
霍凛腕间的昙花胎记泛起微红，与记忆里孤儿院大火中护住她的少年伤痕重叠。
前世她花了三年才知晓，这是霍家继承人才有的印记。
律师的喉结剧烈滚动："霍先生从不......""或者我现在打给财经周刊？
"她亮出手机，昨夜霍凛扶她捡外卖箱的***照正在八卦论坛疯传，楼中楼热评第一条写着：外卖服VS高定西装，年度最萌身高差！。
律师的咖啡杯"哐当"撞上桌沿，褐色液体在合同上晕开，像极了前世吐在病危通知书上的血。
霍凛突然握住她执笔的手，体温透过廉价橡胶手套传来："继续。
""第二，每次见面要有肢体接触。
"她扯住他的领带猛地拉近，薄荷冷香混着雪松尾调刺入鼻腔。
前世这个距离会让他的心率加快0.3秒，此刻监控仪般的精准首觉仍在——他颈动脉的搏动频率变了。
律师的钢笔"啪嗒"落地："这太越界了！
霍先生，我建议......""比如握手。
"她突然松开领带，指尖在即将触到他喉结时堪堪停住。
霍凛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动作与二十年前孤儿院那个拽着他衣角要糖的小女孩如出一辙。
"第三。
"她将沾着油渍的外卖单拍在合同上，"我不要钱，要三个吻。
"窗外炸响惊雷，律师踉跄着撞翻档案柜。
二十年前的旧报纸滑落，头条赫然是《阳光孤儿院大火疑云》。
顾晚舟的胃部突然绞痛，仿佛又看见苏蔓踩着Jimmy Choo高跟鞋，将婚戒扔进她输液的托盘："霍凛保险箱里锁着你五岁的照片，你真以为自己是替身？
""成交。
"霍凛的拇指按在她手腕内侧的朱砂痣上，律师颤抖着抽出新合同时，她突然指向补充条款："再加第西项，我有权查阅霍氏物流的交通大数据。
"霍凛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正是三小时后导致卡车侧翻的关键数据源。
他忽然抽走她别在领口的圆珠笔，金属笔身还带着体温："你在用骑手热力图计算车祸概率。
"平安街的导航轨迹在手机屏幕闪烁，比平时密集23%的蓝点正在规避某个坐标。
手机在破木桌上震动，陆沉的消息弹出：宝宝记得吃胃药。
前世她傻笑着吞下那些"保健品"，首到化疗时才查出致癌物超标。
此刻导航地图上，建设路的车祸倒计时还剩47分钟。
"顾小姐做过胃镜？
"霍凛将染血的纸巾推过来，那是她咳嗽时攥在掌心的。
前世癌细胞啃噬脏腑的剧痛突然翻涌，她仿佛又听见苏蔓举着B超单讥笑："陆沉说你的癌细胞比我们的宝宝可爱呢。
""下周预约。
"她抓起印着熊猫logo的头盔，"毕竟要留着命收霍先生的吻。
"转身时外卖服擦过定制西装，酸辣粉的味道混着他身上的冷香。
律师正在手忙脚乱整理文件，没看见霍凛将染血纸巾塞进密封袋的动作。
丽思卡尔顿2809房飘着香薰蜡烛的甜腻。
陆沉抚摸着苏蔓微凸的小腹："等签完协议，霍家的封口费够买十套......"门铃响起时，苏蔓的蕾丝吊带滑到肘弯："晚舟姐真是阴魂不......""您的外卖。
"顾晚舟举起粘着麻辣烫油渍的执法记录仪，"王警官让我转告，扫黄组在查2808房。
"房内传来重物倒地声，她后退半步撞进薄荷香的怀抱。
霍凛的迈巴赫不知何时停在消防通道，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在她后颈："这就是你绕开建设路的原因？
""这是您物流公司本月事故报告。
"她点开手机文档，标红处正是前世撞死她的卡车编号，"建议开除这个司机。
"暴雨冲刷着车窗，霍凛突然倾身逼近，腕间胎记擦过她眼尾："你究竟是谁？
""您的替身情人啊。
"她指尖点上他脉搏处的昙花烙印，"不过很快......"手机弹出新闻推送：暴雨引发建设路车祸！
零伤亡奇迹。
前世要她半条命的灾祸，此刻化作锁屏上一行冰冷的宋体字。
回到城中村出租屋时，破信箱里躺着泛黄信封。
二十年前的孤儿院合照里，五岁的她抱着掉眼的布娃娃，身后少年腕间的昙花胎记清晰如昨。
胃部突然绞痛，她踉跄撞开暗格——尘封的金融笔记扉页写着："给小舟的十八岁礼物，霍凛。
"手机亮起新消息：霍凛：明早九点签补充协议。
附件是基因检测预约单，日期定在二十年前孤儿院大火纪念日。
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苏蔓歇斯底里的尖叫刺破雨幕："陆沉你竟用我的账号买避孕套！
"暴雨中，染血的纸巾在霍凛指尖展开。
私人实验室的报告显示：血迹中的端粒酶长度，属于六十岁老人的细胞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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