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时，肖天易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眼睑重若千钧，勉强掀开一线，入目是破碎的青铜戈戟，半截断矛正插在三步外的尸体咽喉——那身吴国甲胄的护心镜上，还凝着未干的血珠，在残阳下泛着冷光。
“叮——”一声清越剑鸣突然刺破空气，肖天易浑身绷紧，这才惊觉自己躺在乱葬岗般的战场上，右手还握着半柄断刀，指缝里渗着黑紫色淤血。
记忆如潮水倒灌，不属于他的画面涌来：越国剑士被吴军骑兵冲散，自己（或者说这具身体的原主）被马踏断腿，濒死时望着天空划过的流星……不对，那不是流星，是道青碧剑芒。
“还有活口？”
清甜中带着冷冽的女声从头顶传来，肖天易猛地抬头，只见一名身着粗麻布衣的少女踏剑而立，手中青竹剑还滴着血，发间别着几枝白色菅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晃。
她的眼睛亮如寒星，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剑尖垂落，几乎要抵住他的眉心。
是阿青。
肖天易喉间滚动，前世熬夜读完《越女剑》时，他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个场景。
此刻真正见到传说中的剑仙，她却比书中写的还要鲜活——沾着血的草鞋踩在尸身上，衣摆被剑气吹得猎猎作响，却仍有股浑然天成的清灵。
“别、别杀我……”他本能地往后缩，却发现右腿骨折，只能用断刀撑着身体，“我……我是越国人，被吴军抓来当壮丁的……”话到一半突然顿住，脑海中轰然炸开金光，机械音在识海深处响起：长生系统激活——宿主：肖天易（融合度87%）初始奖励：长生不老（永久）、擒龙功（中级）、如来神掌（初级）当前世界：越女剑（春秋末年）收集进度：0/4（武学、神兵、豪侠图、美人图）金光扫过经脉的瞬间，肖天易感觉浑身剧痛骤然减轻，断腿处传来麻痒的愈合感。
他惊觉掌心不知何时多了枚淡金色印记，形如展开的竹简，正是系统提示的“天书雏形”。
更神奇的是，望向阿青手中的竹剑时，视线中竟浮现出半透明的文字：越女剑·雏形（可收录）收录条件：接触招式轨迹/见证创招时刻/承受剑意冲击（当前进度：0%）“发什么呆？”
阿青的剑尖突然下压，在他胸口划出一道血痕，却又精准避开要害，“越国士兵的甲胄可没这么破，你倒像是个偷穿盔甲的平民。”
她歪头打量他，忽然注意到他脚上沾满泥的布鞋——那是前世他猝死时穿的运动鞋，此刻竟跟着穿越过来，鞋侧的勾状标志在暮色中泛着微光。
“你这鞋……”阿青眼神微变，竹剑“当啷”落地，蹲下身捏住他的脚踝，“断成这样还能跑？”
指尖触到他小腿时，肖天易突然福至心灵，运转刚获得的擒龙功，隔空将五步外的青铜剑吸到掌心。
阿青惊退半步，眼中泛起战意：“你会楚国的隔空取物术？”
“不是……”肖天易强忍着激动，将青铜剑抛到她脚边，剑身在地面拖出火花，“我这是……新学的功夫，叫‘擒龙功’。
姑娘若不嫌弃，咱们可以比划比划，你用竹剑，我用这双鞋——”他抬起脚，鞋底的橡胶纹路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阿青盯着他的鞋，突然笑出声：“从没见过有人拿鞋当兵器的。”
她抄起竹剑，剑尖挑起他的运动鞋抛向空中，“接好了！
若能在我剑下走完十招，便饶你性命。”
话音未落，青芒己至。
肖天易本能地施展擒龙功，将空中的鞋吸到手中，鞋底竟隐隐透出金光——原来是如来神掌的内力附着其上。
他来不及细想，鞋底拍向竹剑，竟发出金属交鸣之声，十道掌风残影在鞋尖浮现，正是如来神掌的起手式“佛光初现”。
阿青的剑光骤然一顿。
她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招式，明明步法凌乱，却每一步都暗合越女剑的走位，鞋底拍出的掌风竟能卸开她的剑势。
第七招时，肖天易故意卖个破绽，让竹剑划破自己的袖口，露出臂上刚浮现的剑穗状系统印记：“姑娘可曾想过，你的剑法若配上更轻便的兵器，能快上三分？”
阿青的剑尖突然停在他咽喉半寸处，眼中闪过疑惑：“你……为何懂我的剑法？
这些步法，是从哪里学的？”
肖天易深吸口气，索性摘下破破烂烂的头巾，露出额间未褪的现代纹身（其实是系统加载时的光影）：“实不相瞒，我来自千年之后，见过你传下的越女剑谱。
但姑娘的剑法不该只存在于史书中——”他指向远处燃烧的越国村落，“若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看更广阔的江湖，甚至……”他顿了顿，首视她的眼睛，“让你的名字，不再是‘无名氏’。”
阿青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浑身是伤、穿着古怪鞋子的男子，眼中竟映着比星光更亮的东西。
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在溪边，看见自己的倒影里混着陌生的画面：一个白发男子坐在昆仑山巅，膝上放着本刻满剑招的竹简，竹简角落画着个穿怪鞋的人，旁边写着“阿青亲绘”。
“你叫什么？”
她突然收剑，捡起他的运动鞋抛还给他，鞋面上还留着五道浅浅的剑痕。
“肖天易。”
他接住鞋，发现断腿己愈合大半，试着站起身，运动鞋踩在尸血中却格外稳当，“姑娘，你可愿与我同行？
下一站，我们去吴国都城——”他勾起嘴角，“给你买双真正的好鞋，比草鞋轻便，比青铜剑耐磨。”
阿青盯着他的鞋，忽然用竹剑挑起他的手腕，在月光下看清他掌心的金色竹简印记：“你掌心的纹路，倒像是天上的星图。”
她转身走向溪边，衣摆掠过芦苇荡，声音轻得像夜风，“若你能跟上我的剑，便带你去见范蠡……不过先说好，他若嫌你鞋破，我可不会帮你说话。”
肖天易望着她的背影，发现她走路时仍习惯拖着草鞋——那是原著中阿青去见范蠡时磨破的鞋。
此刻他忽然明白，系统所谓的“收集”，从来不是掠夺，而是让这些被时光掩埋的故事，在漫游中绽放新的可能。
他摸了摸掌心的天书印记，系统提示再次响起：收录进度更新——越女剑（雏形）：20%（触发“剑意共鸣”）美人图·阿青：己收录（初见时刻·草鞋底与青铜剑的初遇）远处，阿青的竹剑突然卷起三道青芒，将溪面的月影斩成七瓣。
肖天易笑了，穿上运动鞋追上去，鞋底与青石板相碰，发出与千年后相同的“哒哒”声——这是属于他们的，跨越时空的剑履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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