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霍森公馆的舞厅切割成无数棱镜,贝拉唐娜站在旋转楼梯顶端,深绿色礼服上缀满珍珠——每一颗都来自父亲情妇们的首饰盒。
“慈善拍卖会正式开始!”
司仪敲响银铃,“为白教堂区的孤儿院募款!”
掌声中,艾伯特子爵挽起她的手:“第一支华尔兹,赏光吗?”
他的袖扣暗藏机关,一枚细针正缓缓渗出透明液体。
(啊,是南美洲的箭毒木汁液,能让人心跳骤停却查不出痕迹。
)贝拉唐娜微笑颔首,却在旋转时故意踩中他的脚。
子爵踉跄撞向香槟塔,针尖反扎进自己的手腕。
“您流汗了。”
她用手帕擦拭他瞬间惨白的脸,“需要去阳台透气吗?”
莱昂·弗罗斯特就是在这时闯进来的。
画家的礼服皱得像抹布,双眼布满血丝,举着幅被刀划破的画作:“诸位!
看看这位圣女面具下的真面目!”
画布翻转,赫然是贝拉唐娜那日在他画室留下的鳞片压痕,被恶意加工成恶魔肖像。
全场哗然。
“她根本不是人类!”
莱昂嘶吼着掏出小刀,“那天在河堤,我看见她——”贝拉唐娜突然剧烈咳嗽,手帕上绽开一朵血花。
“上帝啊!”
公爵夫人尖叫,“这个疯子想刺杀我女儿!”
莱昂的刀锋在吊灯下闪着寒光,他踉跄冲上主宾台。
贝拉唐娜“惊慌”后退,裙摆恰到好处地绊住他的脚——画家栽下楼梯的瞬间,颈椎折断的声音像树枝断裂般清脆。
“正当防卫!”
艾伯特子爵第一个喊出声,却不敢看贝拉唐娜的眼睛。
宾客们如梦初醒般附和,谁也没注意到死者喉咙上两个细小的孔洞,正缓缓渗出珍珠色的液体。
午夜停尸房,贝拉唐娜用解剖刀挑开莱昂的胃袋。
半消化的***酊混着几张船票残片——本该去威尼斯的头等舱,却被他偷偷改成了前往殖民地的货船。
(想举报我?
还是想逃去贩卖“异域艺术品”?
)她割下画家无名指的指尖,那里还沾着伪造她肖像的颜料。
“系统。”
她咀嚼着软骨组织,“任务进度?”
社交形象巩固完成,联姻稳定性提升至80%窗外突然电闪雷鸣,照亮她手中泛着荧光的《春之祭》真迹——从莱昂行李箱搜出的威廉·布莱克原稿,边缘还留着她的牙印。
书房里的雪茄烟雾浓得像是焚尸炉的浊气,霍森公爵的拳头砸在《圣经》上,烫金封面溅起细碎尘埃。
“布洛克工厂主的尸检报告。”
他甩出一张纸,羊皮纸边缘沾着法医办公室的褐色污渍,“喉骨缺失三厘米,断面呈现——锯齿状?”
贝拉唐娜正在给标本瓶里的胎儿换福尔马林液,闻言轻轻放下镊子。
瓶中苍白的幼体随液体晃动,脐带缠绕如忏悔者的绳索。
“您想听什么答案呢,父亲?”
她转动瓶身,让月光穿透胎儿半透明的眼皮,“是女工们的诅咒应验了,还是……”她突然伸手按在公爵胸口,掌心下的心跳快得像受惊的兔子。
“您终于发现,自己女儿早被掉包了?”
壁炉爆出火星,照亮公爵颤抖的胡须。
他猛地拉开抽屉,燧发手枪旁躺着本破旧的《死灵之书》抄本。
“三年前在埃及。”
他嗓音嘶哑,“你母亲难产那晚……我向不该祈求的存在做了交易。”
贝拉唐娜的舌尖划过上颚,尝到父亲恐惧里混杂的奇怪味道——不是人类该有的情绪,倒像被豢养的牲畜面对屠刀时的懵懂战栗。
(原来如此。
这具身体的原主确实死了,而“父亲”用邪神眷属填补了空壳。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让窗玻璃结出霜花:“您每年给教会捐三千英镑,就为了镇压这个秘密?”
地下室传来铁链挣动的闷响。
贝拉唐娜提着煤油灯走下石阶,在最后一层台阶发现新鲜的血迹——母亲最爱的腊肠犬只剩半截尾巴还在抽搐。
“出来谈谈吧。”
她对着黑暗轻语,“毕竟我们流着相同的血。”
阴影里浮现出个约莫十二岁的男孩,苍白的皮肤下血管泛着淡蓝,指尖延伸出她熟悉的、爬行类动物的钩爪。
(有趣。
父亲用另一个邪神子嗣替代了早夭的继承人。
)男孩的喉咙里挤出蛇类的嘶鸣:“姐姐……饿……”贝拉唐娜掰断腊肠犬的脊椎,将还在跳动的骨髓递过去:“吃相文雅些,母亲会伤心的。”
翌日清晨,公爵在早餐桌上发现张字条:”您要权势,我要自由。
——附:地窖需要新的锁链,弟弟昨晚啃断了铜制的。
“银质餐刀旁,摆着份签好名的煤矿转让协议——正是艾伯特子爵家族觊觎的核心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