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一株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野草,无人问津,任由风雨肆意摧残,在青春这场漫长而又残酷的雨季里,独自承受着那些蚀骨的疼痛与绝望。
母亲总爱在我伤口结痂的时候,一头扎进那弥漫着烟火气的厨房,去制作那些精致却又带着苦涩的糖霜饼干。
那小小的厨房,在烤箱散发出的暖光笼罩下,像是一个被隔绝在现实之外的梦幻牢笼。
母亲就站在那暖光之中,身影被拉得细长而又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的手,那双本应给予我无尽温柔与呵护的手,此刻却在止不住地颤抖。
她的眼神专注而又空洞,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中的饼干模具上,却唯独忽略了我。
忽略了那个正站在厨房门口,满心疮痍的我。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彩色的糖粒,如同洒下希望的种子一般,洒在饼干上,试图拼凑出一个个看似灿烂的笑脸。
那些笑脸,在暖光的映照下,显得那么虚伪而又刺眼。
它们就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匕首,首首地刺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而我,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喉咙像是被一块烧红的铁块堵住,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
那铁锈味,是我内心深处不断涌出的鲜血的味道,独自舔舐伤口时留下的痕迹。
体育课,本该是充满活力与欢笑的时光,可对于我来说,却是一场场无尽的噩梦。
厕所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而又压抑的气息,墙壁上的水渍像是岁月留下的泪痕,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阴暗与冰冷。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苏瑶,那个总是带着一脸傲慢与不屑的女孩,像一只凶狠的母狮,带着她的跟班们,气势汹汹地朝我逼近。
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挑衅与恶意。
下一秒,时间仿佛凝固了,我只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从锁骨处迅速蔓延至全身,七根针同时扎进了我的身体。
我发出了一声惨叫,那声音在空荡荡的更衣室里回荡,显得那么凄厉而又绝望。
恍惚间,我闻到了一股甜腻的桃子味口香糖,那股味道,如同一条冰冷的蛇,顺着我的鼻腔,钻进了我的心里,粘在了我的头发上。
而奇怪的是,这股焦化的味道,竟与母亲烤糊的饼干香气诡异地重合在了一起。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流下来。
苏瑶看着我痛苦的模样,笑得更加猖狂了,她的笑声尖锐而又刺耳,像是一把把利刃,划破了厕所里那本就压抑的空气。
她的跟班们也跟着哄笑起来,那笑声如同恶魔的嘲笑,让我感到无比的屈辱与麻木……苏瑶用那根还带着我皮肤焦味的卷发棒,轻轻戳了戳我的胸口,说道:“这就是给你的‘特殊勋章’,怎么样,喜欢吗?”
她的眼神中满是得意与不屑,仿佛我只是她手中的一个玩物,可以随意地摆弄和羞辱。
更衣柜,这是我在这个充满恶意的地方,唯一能让我感到一丝安全感的小角落。
我常常会躲在里面,试图逃避外界的一切伤害。
而我的数学笔记本,就静静地躺在更衣柜的深处,像是一个被尘封的秘密。
每当我打开它,看到那一页页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的“去死”,字迹从铅笔到圆珠笔层层覆盖,像母亲藏在米缸底的离婚协议书。
每个字都在潮湿中洇成蓝色霉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