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艳总裁 小说

下午三点十七分，暴雨把摩天大厦的玻璃幕墙冲刷成扭曲的瀑布。

林小北端着咖啡托盘的手指微微发颤，冷气从中央空调出风口扑在后颈，激得他打了个寒战。

"实习生都死光了吗？"行政总监办公室突然爆出的怒吼，

让开放式办公区敲击键盘的声音集体停顿了三秒。林小北看着自己工位旁亮起的座机红灯，

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的唾沫。"磨蹭什么？"周明凯肥硕的身躯堵在茶水间门口，

深灰色阿玛尼西装绷在啤酒肚上，"星冰乐都不会做？

"林小北盯着对方油光发亮的额头："周总要的是美式...""啪！

"不锈钢托盘砸在大理石台面的声响惊飞了窗外避雨的麻雀。周明凯抓起刚煮好的咖啡壶，

深褐色液体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不小心"浇在林小北雪白的衬衫前襟。

"哎呀呀——"男人故作惊讶地拉长音调，金丝眼镜后的三角眼眯成缝，

"这杯可比你三个月工资还贵。"蒸腾的热气灼得胸口发疼，林小北攥紧拳头。

余光瞥见茶水间外探头张望的同事，那些举着手机的手又迅速缩回隔断板后。

他知道此刻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连挣扎的水花都会成为茶水间的笑料。"愣着当雕像？

"周明凯突然抓住他手腕往滚烫的杯壁上按，"教你个乖，

这种蓝山咖啡豆要...""周总监。"清冷的女声像柄冰刀劈开凝滞的空气。

林小北看见逆光站在玻璃门边的身影。女人漆黑的长卷发垂在腰际，

珍珠耳钉在顶灯下泛着冷光，酒红色西装裙掐出凌厉的腰线。

她指尖的铂金钢笔正轻轻敲击门框，每一声都像法庭上的木槌。"苏、苏总？

"周明凯的手触电般缩回，咖啡渍在袖口洇开丑陋的斑块，

"这点小事怎么惊动您...""五万八。"苏蔓扫过男人胸前的品牌logo，

"财务部会联系米兰专柜补货。"钢笔尖在便签纸上划出沙沙声，

撕下的纸片轻飘飘落在咖啡渍上，"至于你——"林小北感觉下颌被冰凉的手指抬起。

女人指腹有薄茧，混着苦橙香水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她目光扫过他泛红的手背，

突然蹙起眉尖。"明天九点，"染着蔻丹的指甲敲了敲他胸牌，"带着烫伤膏来28楼报到。

"茶水间的百叶窗突然齐齐颤动。林小北听见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了。苏蔓已经转身走向电梯，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叩出渐弱的回响，唯有那张支票静静躺在他掌心，

数字后的零多得令人眩晕。"得意什么？"周明凯突然凑近他耳畔，呼出的热气带着烟臭味，

"知道上个月策划部小王怎么进医院的吗？"他拇指在脖子比划出割喉动作，

"小雏鸟飞得越高...""叮！"电梯门突然重新开启。苏蔓举着手机站在轿厢里，

屏幕冷光照得她眉眼如刀："需要我教周总监《劳动法》第46条？

"林小北看见周明凯的肥脸瞬间惨白如纸。暴雨拍打玻璃幕墙的轰鸣声中，

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那女人居然折返回来，就为说这句无关紧要的话？

直到抱着纸箱站在28楼的落地窗前，林小北仍觉得像在做梦。

夕阳穿透云层洒在总裁办公室的胡桃木门上，门缝里飘出若有似无的雪松香，

与他常用的沐浴露味道诡异地重合。晨光刺破云层时，林小北站在28楼的电梯里。

烫伤膏在裤兜里硌得发疼，他数着楼层显示屏跳动的数字，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像擂鼓。

"叮——"磨砂玻璃门后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味，他刚要抬手敲门，

门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滚出去！"林小北僵在原地。

透过门缝看见苏蔓背对着门口，酒红色西装外套滑落椅背，露出雪白的丝绸衬衣。

她面前站着个穿藏蓝西装的青年，地上躺着青花瓷杯的残骸。"小蔓，

当年你弟弟的事..."青年伸手想碰她肩膀。"陈总监，"苏蔓抓起文件夹拍开他的手，

"再提那个名字，下次碎的就是你的项目书。"林小北后退时撞到金属垃圾桶，

"哐当"一声惊动了屋里的人。苏蔓转头时眼尾泛红，像是被水汽晕开的胭脂，

却在看清他的瞬间恢复冷冽："杵着当门神？"总裁办公室比想象中更空旷。

整面落地窗外漂浮着棉花糖般的云朵，红木办公桌上除了电脑，

竟摆着个格格不入的乐高城堡。林小北的视线扫过城堡尖顶的裂痕，

突然被甩到胸前的文件砸得踉跄。"三十分钟。"苏蔓已经坐回真皮转椅，

水晶甲套敲击着键盘，"看完告诉我三个漏洞。"林小北翻开《海外并购案风险评估》，

密密麻麻的英文数据里夹杂着红色批注。最刺眼的是用钢笔画出的骷髅头，旁边写着：陷阱，

周明凯。落地钟的秒针转过五圈，他额角渗出冷汗。正纠结"对赌协议"的条款，

鼻尖突然掠过苦橙香。苏蔓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发丝垂落在他耳际："这里。

"冰凉的手指划过纸面，林小北浑身一颤。她指甲上的碎钻刮过"违约赔偿金"的数字，

声音像浸在冰酒里："周明凯把小数点前移了两位。""为什么让我看这个？

"他转头时险些撞上她的下巴。苏蔓撑住椅背俯身，锁骨链坠在他眼前晃动。

那是枚银质雪花，

边缘泛着陈旧的氧化痕迹："因为昨天你被烫伤时..."她的呼吸拂过他结痂的手背，

"护住了财务报表。"窗外传来闷雷声。林小北这才发现她右眼尾有颗泪痣，

在冷白皮肤上像滴将落未落的墨。这个距离能看清她睫毛的颤动频率，

与墙上弟弟照片里的笑容诡异重合——那是张泛黄的拍立得，少年穿着蓝衬衫站在樱花树下。

"苏总！"秘书突然推门而入，"陈总监他..."苏蔓猛地直起身，西装外套从椅背滑落。

林小北下意识去接，指尖擦过她后腰的瞬间，听见她喉咙里溢出的抽气声。"出去。

"她抓过外套按在腰间，声音却泄露一丝颤抖。林小北倒退着离开时，

瞥见外套下隐约透出的纱布轮廓。

恻的威胁突然在耳边炸响："小雏鸟飞得越高..."员工食堂的番茄汤泛着诡异的橘红色。

林小北戳着餐盘里的炒蛋，对面突然坐下个扎双马尾的姑娘。"你就是那个幸运儿？

"女孩把酸奶推过来，"我是总裁办助理糖糖。"她压低声音，"苏总后腰的伤看见没？

上周停车场有辆车差点...""糖糖！"行政部主管突然出现在取餐区，"周总监找你！

"林小北看着女孩瞬间惨白的脸色。她的餐盘里，

用番茄酱画着的笑脸被颤抖的手抹成一滩血渍。当他借口消食溜达到地下车库时，

果然在B区23柱发现刮痕。新鲜的水泥修补痕迹旁，半枚高跟鞋印嵌在机油里，

鞋跟花纹与苏蔓今早穿的Christian Louboutin完全吻合。

加班的月光爬上键盘时，林小北终于明白苏蔓让他整理五年会议纪要的用意。

2018年4月的档案袋里，夹杂着张急诊挂号单：患者苏阳，18岁，安眠药中毒。

鼠标滚轮突然卡住。监控画面显示昨夜23:17，周明凯带着工具箱溜进茶水间。

放大到400%的画面里，他踩着梯子往吊顶夹层塞了什么，

金属物件在手机照明下闪过红光。"好奇心会害死猫。"林小北猛地合上笔记本。

苏蔓倚在门框上，手里抛接着烫伤膏，黑色缎面睡袍下露出缠着绷带的脚踝。

她走路竟没有声音，像只踏月而来的黑猫。

"苏总怎么...""二十八楼每个键盘都有压力传感器。"她将药膏扔进他怀里，

转身时长发扫过他手背，"你盯屏幕的样子，像极了..."尾音消散在走廊尽头。

林小北拧开药膏，薄荷味里混着极淡的雪松香。

铝管底部刻着小小的日期：2017.3.21——正是档案缺失的那个春天。

林小北第三次核对电梯按键时，金属镜面映出苏蔓蹙眉的模样。她今天换了哑光口红，

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黑色羊皮高跟鞋尖正不耐烦地叩击地面。"苏总，

这是您要的季度..."话音未落，轿厢突然剧烈震颤。灯光在尖叫中熄灭的瞬间，

林小北本能地转身护住身后人。苏蔓的后背撞上冰凉的镜面，平板电脑砸在地毯上的闷响里，

他闻到她发间雪松香混了丝慌乱。"别动。"黑暗中响起机械运转的异响，

林小北张开双臂撑住两侧墙壁，"可能是钢缆打滑。"温热呼吸扫过他喉结，

苏蔓的颤抖透过西装面料传来。她左手死死攥住他袖扣，右手在包里翻找什么，

药瓶滚落的声响清脆得刺耳。"您有幽闭恐惧症？"林小北摸到滚落脚边的药瓶，

塑料瓶身上凹凸的盲文触感让他心头一跳。回答他的是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苏蔓的额头抵在他锁骨处，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衫。

他忽然想起昨夜在监控里看到的画面——五年前的电梯监控录像中，少年蜷缩在角落抽搐，

而周明凯正对着镜头比划割喉手势。"数心跳吧。"林小北解开领带缠住两人手腕，

"救援队来的时候，应该能数到二百下。

"苏蔓的指甲掐进他小臂："幼稚...""五十七、五十八..."他开始用方言计数，

小时候哄妹妹睡觉的温州话柔软地淌在黑暗里。

渐渐感觉怀中的战栗频率开始跟随他的计数节奏，像暴风雨中逐渐找到锚点的小船。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林小北看清苏蔓苍白的唇色。她发簪不知掉在哪里，

长发海藻般铺满他胸口，睫毛上还挂着将坠未坠的水珠。这个角度能看见她后颈淡青的血管，

随着呼吸在绷紧的皮肤下微微跳动。"松开。"苏蔓突然偏过头，露出泛红的耳尖。

林小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正贴在她腰侧，绷带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地下车库那抹血迹。

正要抽手，轿厢又是猛地一沉，苏蔓整个人扑进他怀里。薄荷药香突然浓烈。

她为了稳住身形揪住他领口，崩开的纽扣弹在镜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林小北低头看见自己锁骨处的旧疤，而苏蔓的瞳孔在那一刻骤然收缩——那道月牙形伤痕，

与弟弟手腕上的胎记分毫不差。"三百零一。"沙哑的女声带着鼻音。"什么？

""你的心跳数。"苏蔓用染着墨渍的指尖戳他胸口，那里确实如擂鼓般轰鸣。

她弯腰捡药瓶时，后腰纱布渗出的血渍在雪纺衬衫上绽开红梅。电梯门打开的瞬间，

欢呼声浪扑面而来。林小北下意识抬手替苏蔓挡镜头，却见她已经挺直脊背，

连发丝弧度都恢复成完美状态。只有仍缠在他腕间的领带泄露端倪，

深蓝色丝绸上留着五道指甲掐出的褶皱。深夜的打印机吞吐着热气。

林小北将修复好的监控视频刻录进U盘时，突然发现某个异常帧——电梯故障前三分钟，

周明凯的助理曾往控制室配电箱塞了包东西。放大画面能看到透明塑料袋里的金属零件，

与茶水间吊顶藏着的摄像头型号相同。"还不走？"苏蔓的声音惊得他碰翻咖啡杯。

她抱着胳膊倚在门边，换下了西装套裙，oversize卫衣下露出缠着绷带的脚踝。

卸了妆的脸在走廊灯光下近乎透明，眼尾泪痣比白天更明显。"在查这个？

"她抽走U盘对着光端详，"聪明孩子该学会装傻。"林小北突然抓住她手腕。

卫衣袖口滑落时，他看见那些陈年疤痕，像雪地上蜿蜒的荆棘："苏阳出事那天，

电梯里也有周明凯对不对？"苏蔓甩开他的力道大得惊人，U盘在空中划出抛物线，

撞碎在乐高城堡的尖顶上。彩色积木哗啦啦垮塌时，她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整个人蜷缩进转椅。林小北蹲下身，在积木堆里翻出张残缺的照片。

穿着蓝衬衫的少年在樱花树下比耶，背后电子屏显示着日期：2017.3.21。

照片边缘沾着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警报器突然尖啸。总裁办门口，

戴着鸭舌帽的快递员正将纸箱放在感应门前。

林小北追出去时只来得及看见消防通道晃动的门板，

箱子里躺着个破碎的相框——正是他手中照片的完整版，

只不过少年身旁还站着穿学士服的苏蔓，两人手心里托着片雪花形状的银坠。

相框背面用红笔写着：游戏继续。碎纸机吞吐着流言蜚语，

林小北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桃色新闻标题，指尖把键盘敲出枪林弹雨的气势。

公司论坛首页飘红的帖子配着电梯监控截图，他护着苏蔓的姿势被恶意P成拥抱，

评论区的龌龊猜测像腐烂的藤蔓疯狂滋长。"实习生都这么闲？

"周明凯的鳄鱼皮鞋尖踢开总裁办的门，腋下夹着牛皮纸档案袋。

林小北闻到他身上浓重的尼古丁味，混着茶水间咖啡渣的酸腐气息。"苏总在开视频会议。

"他起身挡在玻璃门前，"周总监可以预约明天..."档案袋擦着耳畔飞过，

砸在苏蔓的乐高城堡上。五颜六色的积木轰然倒塌，

露出藏在底座下的铁盒——那是昨夜被林小北悄悄放回去的弟弟遗物。"装什么忠犬？

"周明凯用鞋尖碾碎一块红色积木，"知道上个月法务部小李为什么辞职吗？

"他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林小北老家破旧的小楼，

"你妹妹的助听器..."林小北的拳头离那张肥脸只剩半寸时，身后响起高跟鞋叩击声。

苏蔓举着还在视频通话的平板走出来，屏幕里十几个董事的脸挤在方格中，

像挂在肉铺的猪头。"正好。"她将平板支在废墟上，"请周总监解释下茶水间维修费。

"监控画面突然切入投影仪。周明凯踩梯子安装摄像头的侧脸被放大到整面墙，

他后颈的蝎子纹身随着吞咽口水的动作蠕动。林小北注意到苏蔓的左手藏在背后，

正把铁盒往抽屉里推——她的尾戒勾住了绷带，渗出的血珠顺着桌角滚落。"栽赃要有证据。

"周明凯抹了把油亮的额头，"说不定是林助理偷装...""2018年4月13日，

晴转多云。"林小北突然开口，举起从铁盒里摸出的日记本。泛黄纸页上的字迹稚嫩得刺眼，

那是苏蔓弟弟最后的笔迹："周老师说帮我调整奖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