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的呼吸在管道里凝成白雾，手表屏幕的蓝光映出他额角的冷汗。
当看到"神经接口漏洞测试"几个字时，他的胃部突然痉挛，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变成个扭曲的表情。
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耳后——那里有个米粒大小的疤痕，平时被碎发遮盖着。
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白色实验室里刺眼的无影灯，后颈电极贴片的冰凉触感，还有那个总是戴着珍珠耳钉的女研究员，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薰衣草味..."喂！
还活着吗？
"老猫的声音突然刺破回忆。
耳机里传来打火机开合的咔嗒声，背景音里居然还有《动物森友会》的BGM——这家伙永远这么没紧张感。
苏忆深吸一口气，把照片塞进防水袋："你刚说算法怎么了？
""那个混币器用的居然是修改版的SHA-3！
"老猫突然压低声音，"而且...操，你记不记得咱们大二时搞的那个密码学课设？
"苏忆的指尖猛地顿住。
当年他们设计的"彩虹桥"算法，本意是帮NGO组织绕过审查传输敏感数据，后来因为某个后门漏洞被叫停...管道上方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他条件反射地熄屏，整个人贴向管壁。
黑暗中，某种精密仪器的滴答声越来越近，像是医疗设备的心率监测音。
冷汗顺着脊椎滑下，他突然意识到——这声音和当年实验室里的脑波监测仪一模一样。
"老猫，"他对着麦克风轻吹三短一长的气音，这是他们大学通宵赶deadline时发明的暗号，"查查三年前‘冬至’项目有没有..."话音未落，一张泛着磷光的贴纸从管道顶端飘落，正好粘在他手背上。
上面打印着熟悉的卡通狐狸图案——正是他当年在项目组的个人标识。
卡通狐狸贴纸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荧光，苏忆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贴纸边缘——这个动作让他突然想起实验室里那个总爱转笔的实习生。
当时那小子总把笔转飞，有次笔尖首接扎进他的项目报告，在狐狸图案的尾巴上戳了个洞。
"现在可不是怀旧的时候..."他咬牙撕下贴纸，却发现背面用导电墨水印着微型电路图。
手指触碰的瞬间，手表突然震动，跳出一条加密备忘录：测试阶段7/12：海马体数据注入成功率83%记忆像被突然接通电流般闪回——女研究员珍珠耳钉的反光里，倒映着脑电图仪上不正常的β波震荡。
当时她说了什么？
好像是..."这次植入太成功了"...管道上方的滴答声突然变成连续蜂鸣。
苏忆猛地抬头，看到一道红色激光束正透过排气孔扫描管壁。
他条件反射地屏住呼吸，却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老猫，"他改用指节轻叩麦克风，这是他们更隐蔽的摩尔斯码通讯，"我需要‘彩虹桥’的所有原始...""早发你加密邮箱了！
"老猫突然打断，背景音里传来易拉罐被捏扁的脆响，"但有个问题——那个混币器里嵌着咱们当年没公开的后门函数，现在被人改造成了双向通道！
"苏忆的瞳孔骤然收缩。
当年他们发现这个漏洞时，老猫在凌晨三点的实验室里边吃泡面边开玩笑："这玩意儿要是被滥用，能像吸管似的把人大脑里的数据嘬出来..."红色激光束突然停在他头顶。
在激光即将扫到面部的刹那，苏忆突然注意到管壁上的霉斑分布异常——那些黑绿色斑点组成了清晰的二进制序列。
他下意识开始心算转换，当解码出前三个字符时，后颈的疤痕突然刺痛起来：0x4E 0x53 0x41 NSA苏忆的呼吸骤然停滞，后颈的疤痕像被烙铁灼烧般***辣地疼。
他死死盯着霉斑组成的代码，嘴角却扬起一个近乎癫狂的弧度——三年前被迫终止实验的那个雨夜，他也露出过同样的笑容。
"老猫..."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手指却灵活地在手表上输入解密指令，"你还记不记得项目终止前，那个总在深夜出现的黑色轿车？
"耳机里传来老猫倒吸凉气的声音，接着是键盘被暴力敲击的闷响。
"等会儿...他妈的！
"老猫突然压低声音，"我刚逆向出混币器的日志，有个IP段登记在..."管道上方突然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嗡鸣。
苏忆的瞳孔里倒映着激光束由红转紫的变化，这是军用级生物扫描器的特征。
他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一个侧滚翻进污水洼，腐臭的水花溅到脸上时，他竟想起女研究员最后一次帮他拆卸电极时，那双戴着乳胶手套的手在微微发抖。
"接着！
"他突然对着空气喊道，同时将贴纸电路图按在潮湿的管壁上。
微弱电流激活的瞬间，整段管道的应急照明突然频闪，在墙上投下无数跳动的狐狸剪影。
老猫的咒骂声混着电磁杂音传来："...IP归属是神经科技公司壳牌！
但他们用的验证证书分明是..."苏忆没听完就笑了，笑声在管道里回荡出诡异的颤音。
他摸出藏在鞋底的纳米薄膜显示屏，上面正显示着"彩虹桥"算法的核心代码段。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把这玩意儿藏进生日蛋糕的蜡烛底座时，奶油甜腻的滋味还留在舌尖。
紫色激光突然锁定他的右腕。
在皮肤开始刺痛灼热的刹那，显示屏上的代码自动重组，跳出一段他从未见过的注释：```python# 项目冬至最终阶段# 当狐狸咬住自己尾巴时# 唤醒沉睡的第七份记忆```剧痛中，苏忆恍惚看见女研究员的珍珠耳钉从黑暗中浮现，耳钉表面反射的却不是实验室灯光，而是——他公寓浴室镜子的影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