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之终于从刚刚的惊艳回神，低笑着，“不愧是狐狸。”
抬头恢复刚刚的神情，“无碍，既然已经没事，都快去忙吧，蓝根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您近日灵力受损，挨了那一掌，可别伤了心脉。紫灵呢？您怎么一个人就来了？”
“就流了口血，还没有那么娇贵，这都不行，还怎么护着你们啊？”允之抬手刮了一下蓝根的鼻子。
声音随意，仿佛在聊家常，“我让紫灵送份密函，好巧这边就出事，我就先赶来了。”
紫灵是允之的护卫，有她的地方一般就有紫灵。
蓝根点了点允之的额头，明明年纪比她大了不知多少。
可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是那个模样，好像变得只有他们。
“小公子，族长这没事吧？”白舟背着昏迷的苏屹川担忧的问道。
“无事，只是缺氧，伤不到他，老族长在赶回的路上，那个人就先留他几日，他逃不了。”苏若瑜微眯着那双狐狸眼，眼里的冷漠仿佛碎着冰。
白舟擦了擦汗，这青丘的小公子才刚回来，却让他看不清性格和品性，话也少的可怜，简直就是行走的狐族规矩典范。
紫灵得到消息，跌跌撞撞的冲一间房，看见允之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脸气的发红，语气不满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还是这样不计后果的往前冲，等我来了不行吗？”
房间里均配有最贵气的布艺和设施，浓重而不失活泼的色彩渲染，熏香都是市面上少有的独特香气。
一名少年嗑着瓜子，目不转睛的听着对面女子讲话，眼里满是笑意。
女子秀发披肩，细腻的皮肤，不动就媚态十足。
回头笑着打趣道:“紫灵哥哥来了啊，随便坐吧……看把紫灵哥哥气的，也就他敢训您这个祖宗。”
“海棠妹妹也可以了，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调笑完海棠立马开始给紫灵赔笑脸，“下次一定注意!保证!”
紫灵身为侍卫却长得像个小白脸，那么多年还是那么有少年气，如她初见他时一样。
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苏若瑜懵懂的样子，那股熟悉感扰人心弦。
允之随意扯了扯发带装作无意问，“今天那些都是谁啊？”
海棠虽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听雨楼的人都是见过世面，作为京城听雨楼的花魁，接待的也都是不一般的人，消息自是灵通。
玉手慢慢拖起下巴，眨了眨眼，“不知道您就上？那个被您勒的半死的是现在狐族临时族长，听说是族长当年出战，让大公子苏屹川临时担任。
现在各方势力平衡，都不愿再有纷争，族长苏栖止马上就赶回来，应该就会……”
“换!混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那应该是青丘小公子，刚出生就被送青丘山保护起来了，最近这几年才回来，没有他的太多传闻，但他的实力不简单，昨天听一位顾客说他好像是九尾狐，听他的意思好像觉得好吃惊！”
茶杯与地板的碰撞声，引得海棠她们都看向允之。
“手滑。”允之从刚才回过神，抽出手来装作手上有水甩了甩，笑嘻嘻道:“这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苏若瑜吧。唉？我才活几十年，你问我几百年前的事。”海棠突然意识到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允之又拿起其他茶杯，呼呼灌了好几口，“那怎么办？我这也才刚回来几年嘛。”
海棠愣了愣，才想起来有老人是说这里有的人到死都没见过她。
紫灵也深深看了允之一眼，他与允之相识将近千年，可中间那百年她突然消失，他也不知她去了何处，会搞成那个鬼样子。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忙，命苦啊！”允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零落的瓜子皮，哀伤道。
紫灵赶紧站起身来，默默跟上。
后面传来海棠细微的低语，允之低头笑了笑，转身就不见了。
人啊，总是重情。
海棠从江南逃难到京城，却被堵在门口。
那时各方势力正在交手，普普通通的人如同蚂蚁一样随手一捏就死。
黑压压的人压的小海棠喘不过气来，往常普通的京城大门也高的入云。
她的父母早在逃亡的路上死去，护着她到了这最后关口。
此时看着前方，耳边全是哀嚎声，双手下垂，再没了往日的坚定。
逐渐模糊的视线却闯进一束光，那是她第一次见允之，站在城楼上，头发上的红色丝带随着风摇曳，简单的装束满是神秘感。
“我是听雨楼楼主允之，若想进城就必须入我听雨楼，妇女孩童走右边，男子走左边，如若不愿，听雨楼也会在城门外发放救济粮但有限。”
底下哗然，“听雨楼是有名的青楼!”
“真是恶心，我就是饿死也不去当妓!”
“听说还有男妓!”
“不去会饿死或者冻死的。”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
允之淡淡的看着底下的人，口中突然一口腥甜，果然是身体极限了。
紫灵赶上前扶住允之，低声道：“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
允之摆摆手努力站定，看着无处可去的人群，她的声线染上哽咽：“为什么……”
眉目间流露出迷茫，软弱得让人心疼。
“京城不愿放人，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如果我们安排不好，京城也会沦陷。”紫灵深呼吸一口安慰着允之。
城门刚打开，大量的人往前涌，妄想冲进去，却被一股力量击飞出去，哀嚎一片。
白衣少年轻轻落下，立在门口。压下心口那处疼痛，看着一双双求生的眼睛，她苍白薄唇颤抖，“行动吧！”
后方整整齐齐来了很多人，门口的流民开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做出选择。
但当一个人开始选择时，这件事就简单了。
海棠当时只有六七岁，盲目的跟着别人走，她只记得父母说过进了京城就能活下来了。
刚开始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看着眼前普通楼房，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年轻的蓝根只穿着蓝布麻衣指挥着。
“都听着，这里不养闲人，你们现在听从龟公的安排去工作，他们一年后会根据你们的情况，提供你们不同的身份，让你们自己选择其他的身份。
既然我们给予了你们机会，就莫要违反听雨楼的规矩，如有违反，后果自负。”
接下来，海棠他们就跟着龟公的安排去了后院。
与她同样年龄的孩子和老人都被安排在这里去做一些简单的活，比如给花浇水，喂鱼……
再小一点的就由年长的妇女照顾，然后得空再洗衣，洗碗……
再大一点的孩子就去挑水，砍柴……
年壮的男子就去挑担，拉粮食……
年轻的女子就安排去当丫鬟，倒酒，收拾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