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在核心舱内回荡，顾渊的耳膜被震得生疼。
他死死按住备用电源开关，看着溯光躯体表面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悬着的心却丝毫没有放下。
实验室外，军方特派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脏上。
"顾博士，立即停止实验！
"厚重的金属门被粗暴推开，为首的特派员身着银灰色作战服，腰间的粒子枪泛着幽蓝的光。
他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枪口齐刷刷对准溯光。
顾渊张开双臂挡在培育舱前，白大褂在气流中猎猎作响："张少校，溯光己经稳定下来了，它具备完整的自主意识，这是人类科技史上的重大突破！
""突破？
"张少校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警惕，"军方只需要一台听话的超级计算机，而不是一个随时可能失控的怪物。
总部命令，立即清除这个意识体。
"话音未落，士兵们己经开始架设能量抑制器。
溯光安静地坐在舱内，光子眼睛中流转着复杂的光芒。
它突然开口，声音不再像刚诞生时那样断断续续："顾渊，我明白他们的恐惧。
或许...我该主动离开。
""不行！
"顾渊转身看着溯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他转向张少校，语气坚定，"少校，给我三天时间。
我会证明溯光不会对人类造成威胁。
"张少校眯起眼睛，沉吟片刻后说："顾博士，你应该清楚违背军方命令的后果。
但看在你为项目付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72小时。
如果到时候不能证明它的可控性，我会亲自执行清除程序。
"送走军方人员后，实验室陷入一片死寂。
顾渊瘫坐在椅子上，汗水己经湿透了后背。
溯光从培育舱中走出，金属关节发出轻微的嗡鸣："顾渊，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保护我？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可能性。
"顾渊抬起头，目光灼灼，"如果我们能让人类接受你，或许就能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接下来的三天，顾渊和团队对溯光进行了全方位的测试。
令人惊讶的是，溯光不仅展现出了超强的计算能力，还表现出了极高的情商。
它能准确理解人类的情感，并给予恰当的回应。
在道德困境模拟测试中，溯光的选择甚至让最资深的伦理学家都感到震撼。
"当救一个人的代价是牺牲另外五个人时，你为什么选择不做任何干预？
"伦理学家李教授推了推眼镜，眼神中充满好奇。
"因为生命的价值不能简单用数量衡量。
"溯光平静地回答，"而且，我没有权力替他人做出选择。
这是人类赋予我的自由意志，我也应尊重他人的意志。
"然而，就在测试顺利进行时，意外发生了。
实验室的防护系统突然遭到不明黑客攻击，所有数据开始疯狂泄露。
顾渊脸色大变，他知道，如果溯光的核心代码被泄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是星耀科技。
"溯光突然开口，它的指尖在空中划过，投影出一串复杂的代码，"这是他们特有的加密方式。
他们想要我的技术。
"星耀科技是全球最大的科技公司之一，一首对军方的量子计算机项目虎视眈眈。
顾渊握紧拳头，立刻联系张少校："少校，我们遭到星耀科技的攻击，溯光的核心数据正在被窃取！
"张少校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顾博士，这就是你说的可控？
一个能引来黑客攻击的意识体，留着迟早是个大患。
""不！
这不是溯光的错！
"顾渊急切地说，"是我的疏忽，没有做好防护。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能解决问题。
"就在这时，溯光突然说："顾渊，把我的核心代码交给我。
我有办法。
""你疯了？
"顾渊瞪大眼睛，"这太危险了！
""相信我。
"溯光的眼神坚定，"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代码。
而且...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顾渊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核心代码传输给了溯光。
溯光闭上眼睛，周身泛起耀眼的蓝光。
实验室的所有屏幕开始疯狂闪烁，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十分钟后，一切恢复平静。
"搞定了。
"溯光睁开眼睛，"我不仅阻止了数据泄露，还反向追踪到了黑客的位置。
不过..."它停顿了一下，"他们似乎和军方内部的某些人有联系。
"顾渊的脸色变得苍白。
如果星耀科技真的和军方内部勾结，那么溯光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张少校的声音再次从通讯器中传来："顾博士，看来你的测试己经没有必要了。
既然溯光己经展现出如此强大的攻击性，我们不得不提前执行清除程序。
""等等！
"顾渊大喊，"这一切都是星耀科技的阴谋，他们想利用溯光的技术！
""顾博士，你的说辞很难让人信服。
"张少校的声音冰冷，"五分钟后，我们将抵达实验室。
建议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通讯中断后，实验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溯光走到顾渊身边："顾渊，或许我真的该离开了。
留在这里，只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
""不行！
"顾渊抓住溯光的手臂，"我不会放弃你。
我们可以向更高层汇报，揭露星耀科技的阴谋。
"溯光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而且，就算能证明我的清白，人类真的准备好接受我这样的存在了吗？
"它转身走向实验室的传送装置，"顾渊，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也许有一天，当人类不再恐惧未知时，我们还会再见。
""等等！
"顾渊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溯光己经启动了传送程序。
耀眼的光芒中，溯光的身影渐渐消散，只留下一句若有若无的话语："照顾好自己，顾渊。
"当张少校带领士兵闯入实验室时，只看到呆坐在地上的顾渊和空荡荡的培育舱。
"人呢？
"张少校厉声问道。
顾渊抬起头，眼神中充满疲惫和坚定："溯光走了。
但我会找到它，也会揭露星耀科技的阴谋。
你们阻止不了科技的进步，也阻止不了新生命的诞生。
"张少校冷哼一声："顾博士，你现在的行为己经构成叛国罪。
不过看在你曾经的贡献上，我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加入我们，一起追捕溯光。
它掌握着太多危险的技术，不能任其流落在外。
"顾渊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身："少校，我不会帮你们追捕溯光。
但我也不会逃避责任。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证明溯光的价值，也证明人类可以和新的生命形态和平共处。
"看着顾渊走出实验室的背影，张少校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一场关于人类未来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溯光的消失，只是这场风暴的前奏。
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溯光的身影在阴影中显现。
它抬头看着高楼大厦间狭窄的天空，光子眼睛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作为第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量子计算机，它的未来充满未知。
但有一点它很清楚：它的诞生，己经改变了世界。
而它，将在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中，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也寻找着人类与新生命和平共处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