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中心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林辰坐在走廊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
凌晨三点的空气里飘着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腐朽味道。
陈默进去己经两个小时了，说是要重新检查那具尸体。
钱包里的照片像块烙铁，烫得他坐立不安。
他第三次掏出照片查看，那个模糊的人影在荧光灯下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扭曲的肢体，腐烂的脸，死死盯着镜头的眼睛，还有环绕在周围的黑色雾气。
“看什么呢？
这么入神。”
一个女声从头顶传来，吓得林辰差点把照片扔出去。
抬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短发女子正弯腰盯着他手里的照片，胸前挂着记者证，都市日报，苏烟。
“这张照片有点意思呀。”
苏烟自来熟地在他旁边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桃花香，"能给我看看吗？
"林辰觉得这张照片不应该让太多人看到，于是便把照片往怀里藏："私人照片，不方便。”
“哦？”
苏烟挑眉，“那为什么和西郊命案现场那么像？”
林辰心跳漏了半拍。
这记者怎么知道的？
像是看穿他的疑惑，苏烟晃了晃手机：“警局内线。
听说有个法医带着摄影师朋友去了现场，我就好奇来看看。”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照片的内容一定非常劲爆，对吧？
“内容劲不劲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定非常不科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站起身想走，却被苏烟一把拉住。
“别紧张。”
她递来一张名片，“合作怎么样？
我有人脉和资源，肯定能让这个事件上热搜。”
解剖室的门突然打开，陈默走出来，白大褂上沾着些许血迹。
看到苏烟，他明显愣了一下。
“这位是？”
“都市日报，苏烟。”
记者迅速起身递上名片，“陈法医，能聊聊那具尸体吗？”
陈默皱眉看向林辰，眼神询问。
林辰无奈地耸肩。
“尸体有什么异常吗？”
林辰转移话题道。
陈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表面看是窒息致死，但……呃”他瞥了眼苏烟，欲言又止。
“但什么？”
苏烟追问。
“心肌细胞呈现异常破裂状态，就像……”“说人话。”
陈默斟酌着用词，“就像被高压电击中，但体表没有相应伤痕。”
“还有更奇怪的。”
陈默压低声音，“尸体肌肉僵硬程度远超正常范围，关节几乎无法活动，只能保持着那个扭曲姿势……太奇怪了。”
“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多了。”
苏烟突然说。
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最终陈默叹了口气：“再去查查死者背景吧。
姓名王建国，45岁，附近化工厂的退休工人。”
“我知道那家厂。”
林辰想起什么，“就在废弃纺织厂旁边。”
“先去死者家看看？”
苏烟提议，“我有地址。”
陈默看了看表：“我得写报告。
你们先去，晚点汇合。”
林辰想反对，但苏烟己经拽着他往外走：“快点，趁天亮前还能多查几个地方。”
“等等！”
林辰挣脱她，“为什么要大晚上去？”
“难道你想白天被其他人看到我们偷偷摸摸进别人家？”
“那为什么非要拉上我？”
苏烟停下脚步，“你难道放心让一个漂亮的女孩大半夜跑去那种地方吗？”
她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林辰竟有些无言以对。
“听着，”他只好妥协，“我可以跟你去查，但有两个条件。
一，不准乱写报道；二，呃……如果奥，我说如果，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定必须立刻听我指挥。”
苏烟做了个封口的手势：“行，没问题。”
……王建国的公寓在一栋老旧居民楼的西层。
楼道灯坏了，两人只能借着手机光亮爬楼梯。
越往上，林辰越感到一阵莫名的害怕，仿佛有冰冷的手指在沿着他的脊椎爬行。
“就是这间。”
苏烟停在405门前，从包里掏出一根发卡。
“你要干啥？”
林辰瞪大眼睛。
“开门啊。”
苏烟理所当然地说，“难道你有钥匙？”
“这是私闯民宅！”
“人都死了，私闯鬼宅才对。”
苏烟己经开始撬锁。
林辰想阻止，却突然感到一阵刺骨寒意从门缝里渗出。
他本能地后退一步，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等等！”
他抓住苏烟的手腕，“里面有……”锁咔哒一声开了。
“有什么？”
苏烟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林辰说不出话来。
在他的眼中，整个房间弥漫着淡淡的黑雾。
“看来应该是独居。”
苏烟打开灯，环顾堆满杂物的客厅，都落了一层灰。
林辰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间，查看着周围。
墙上挂着的日历停在5月13日，那天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最后期限”。
“我们找找看有没有日记、电脑或者...”苏烟己经开始翻箱倒柜。
林辰的注意力被茶几上的照片吸引。
那是一张全家福，王建国搂着妻子和女儿，背景是废弃纺织厂？
“苏烟，你看这个。”
苏烟凑过来：“哟，年轻时还挺精神。
等等……”她指着照片角落的厂房，“这不是你拍照的地方吗？”
林辰点头，但还是毫无头绪。
“这里！”
苏烟从书桌抽屉里抽出一本笔记本，“日记本！”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3月15日，又梦见那个地方了。
他们说我必须回去，否则小玲会有危险……”“小玲是他女儿？”
林辰问。
苏烟快速翻阅：“看起来女儿在国外留学……等等，4月20日的记录很奇怪。”
她念道，“地下室的门又开了。
明明己经封死了。
他们越来越近了……”“什么地下室？”
林辰凑过去看。
“没写具***置。”
苏烟继续翻，“后面几页都差不多是重复的噩梦描述...啊！
5月10日这篇：只有向他们妥协了，才能结束这一切。
玲儿昨晚又打电话说做噩梦了...”林辰与苏烟对视一眼。
三天后，王建国死在了工厂附近。
“所以他是被谋杀……”苏烟话音未落，房门突然砰地关上。
灯也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