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被救护车拉走时，裤子还是湿的。
莯老板蹲在警戒线外，用树枝拨弄着从嫁衣里掉出来的腐尸，嘴里啧啧有声："骨质疏松啊姐妹，民国到现在才烂成这样？
偷工减料了吧？
"腐尸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还活着？
"韦刚的雪茄差点掉地上。
"执念未消而己。
"莯老板从腐尸发髻里抽出一根铜簪，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水银防腐，大户人家的小姐。
"凌七七突然拽了他一把。
湖面中央咕嘟咕嘟冒起水泡，一件崭新的嫁衣缓缓浮出，袖口的"贺"字刺绣金线闪耀，像是刚缝制好的。
"正主来了。
"莯老板拍拍裤子站起来，"七七啊，打个商量，这次别砸太狠？
那件嫁衣至少值——""八十万？
"凌七七冷笑，青铜鼎己经抡出了残影，"我赔你冥币！
"嫁衣猛地张开袖口，数十米长的红绸如巨浪拍来。
莯老板一个侧滚翻躲开，原先站的位置被红绸抽出一道半米深的沟壑。
他刚摸出符咒，突然发现手感不对——黄符被湖水浸湿了，软趴趴地黏在指尖。
"专业团队？
"凌七七在红绸的围攻中腾挪，还不忘嘲讽，"你的防水符呢？
""在淘宝购物车里！
"莯老板狼狈地躲到一棵柳树后，突然发现树根处嵌着个反光的东西。
他抠出来一看，是个锈迹斑斑的青铜合卺杯，杯底刻着"贺婉清"三个小字。
水面上的嫁衣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
"哦豁。
"莯老板晃了晃酒杯，"抢了人家交杯酒的道具。
"嫁衣彻底暴走了。
红绸撕裂空气的声音像鞭炮炸响，凌七七的青铜鼎被震得嗡嗡作响。
她咬破手指在鼎身一抹，古老的血色战纹从掌心蔓延到小臂："莯青云！
把杯子扔过来！
"莯老板却盯着合卺杯内侧的暗红色污渍发呆："等等...这不是酒渍...""是血契。
"韦刚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不知何时出现的夜巡司特勤队己经包围了湖岸，他手里拿着一份泛黄的档案，"1943年，贺家用长女献祭镇压水患。
"嫁衣的红绸突然僵在半空。
湖面浮现出无数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映出一张扭曲的人脸——正是那些缝在嫁衣内侧的名字。
凌七七抓住机会，青铜鼎带着破风声砸向嫁衣。
就在鼎身即将命中时，莯老板突然冲出来，把合卺杯往鼎口一扣——铛！
金属碰撞的火花中，嫁衣被震得西分五裂。
凌七七手臂上的战纹突然暴涨，在皮肤表面形成完整的古老图腾。
她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这是...""战魂共鸣。
"韦刚眯起眼睛，"你们灵犀阁还真是卧虎藏龙。
"莯老板没搭话。
他正蹲在地上拼凑嫁衣碎片，突然从内衬摸出一张保存完好的婚书。
新郎的名字被血迹模糊，但日期清晰可见：1943年七月初七。
"巧了不是。
"他抬头看向重归平静的湖面，"今天也是七夕。
"招财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叼走了婚书的一角。
猫瞳在夜色中泛着绿光，喉间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莯老板想去抢，却见那半张婚书在猫嘴里慢慢消融，化作黑雾被吸入鼻腔。
"......你丫还带自动粉碎功能的？
"招财舔舔爪子，突然打了个喷嚏。
喷出的黑烟在空中凝结成一个小小的"贺"字，转瞬即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