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染把课本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视线。
从书页边缘，她能看到穆云舟趴在桌上睡觉的样子。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
"听说他爸爸是黑社会的。
"前桌女生压低的声音飘进苏星染耳朵。
"真的假的？
怪不得他整天打架...""小声点！
你想死啊？
"苏星染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一下，留下一团墨渍。
她装作不经意地转头，看向穆云舟。
他依然趴着没动，但苏星染注意到他的肩膀微微绷紧了。
下课铃响起，穆云舟猛地首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他环顾西周，目光在接触到宁悦时停顿了一秒，然后拎起书包大步离开。
"他听见了..."前桌女生脸色发白。
苏星染收拾好书本，若有所思。
她想起小时候，穆云舟家总是有很多"叔叔"进出，他们穿着黑西装，表情严肃。
那时候穆云舟会拉着她躲进树屋，说"大人们在谈无聊的事情，我们玩我们的"。
"星染！
"林小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数学作业借我抄一下！
最后一题完全不会。
""自己写。
"苏星染拍开她的手，"下午不是要发月考卷子吗？
你还有心情抄作业。
"林小桃撇撇嘴，"反正有人垫底...啊不是，反正我也考不了比你更好。
"下午第一节课，班主任李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
"这次月考，我们班总体成绩不错。
特别表扬苏星染，数学满分，年级第一。
"掌声响起，苏星染上前领试卷。
回到座位时，她注意到穆云舟的试卷反扣在桌上。
"你呢？
"她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自己的多嘴。
穆云舟瞥了她一眼，慢慢翻过试卷——98分。
苏星染瞪大眼睛。
这个整天睡觉、从不交作业的家伙，居然..."怎么，很意外？
"穆云舟嗤笑一声，把试卷塞进抽屉。
放学后，苏星染故意磨蹭着收拾书包。
等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她鬼使神差地走到穆云舟的座位前，拉开他的抽屉。
里面除了一本皱巴巴的课本，还有一本《量子物理入门》，书页边缘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
苏星染翻开扉页，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云舟，16岁生日礼物——爸爸"。
"偷看别人东西是优秀学生的爱好？
"苏星染吓得差点把书掉在地上。
穆云舟靠在门框上，表情晦暗不明。
"我...我只是..."苏星染的脸烧了起来，"你为什么上课装睡？
""关你什么事？
"穆云舟走过来，一把拿回书，"别多管闲事，学霸。
""如果你真的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认真一点？
明明可以考得更好..."穆云舟突然逼近她，苏星染被迫后退，腰抵在桌沿。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只要好好学习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刺，"别用你那一套来评判我。
"苏星染咬住嘴唇。
他们离得太近了，她能闻到穆云舟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薄荷香皂的气息。
"我不是那个意思..."穆云舟退后一步，"离我远点，苏星染。
对你没好处。
"他转身离开，留下苏星染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心跳如雷。
周六下午，苏星染去图书馆还书。
经过篮球场时，她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
穆云舟和几个男生正在打球，他灵活地闪过防守，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应声入网。
"好球！
"场边一个戴耳钉的男生吹了声口哨，"穆哥，最近状态不错啊，是不是因为总看某位学霸啊？
"穆云舟把篮球狠狠砸过去，"赵强，你找死？
""哎哟，被说中了？
"赵强嬉皮笑脸地躲开，"上次谁盯着人家苏星染看了一整节体育课？
"苏星染僵在原地。
穆云舟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耳尖似乎红了。
"闭嘴。
"穆云舟压低声音，"我跟她没关系。
""得了吧，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听说小时候你还..."穆云舟一把揪住赵强的衣领，"再提以前的事，我揍得你妈都认不出来。
"穆云舟悄悄退后几步，转身快步离开。
青梅竹马...原来还有人记得。
她自己都快忘了，曾经和穆云舟那么要好过。
家长会那天，苏星染作为学生代表帮忙接待。
她妈妈穿着得体的套装，正在和李老师交谈。
"李老师，我希望星染能专心学习，不要被一些...不良因素影响。
"妈妈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教室后排的座位——那是穆云舟的位置。
"苏妈妈放心，苏星染是个自律的孩子。
""那个穆云舟..."妈妈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家庭背景很复杂，他父亲..."苏星染正要上前，忽然看见穆云舟站在走廊拐角，手里拿着一叠试卷。
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把试卷放在讲台上。
"李老师，您要的月考试卷分析。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看都没看苏星染和她妈妈一眼，转身就走。
苏星染追了出去，"穆云舟！
"他在楼梯口停下，没有回头，"有事？
""我妈妈她...不是那个意思..."穆云舟转过身，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她什么意思我很清楚。
放心，我不会污染你们家纯洁的基因库。
""你能不能别这样说话？
"苏星染皱起眉，"我只是想...""想什么？
可怜我？
"穆云舟上前一步，"我不需要。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学霸。
"他转身下楼，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星染站在原地，胸口发闷。
她想起小时候穆云舟拉着她的手说"我会保护你，永远"，那时候他的笑容多么明亮，和现在判若两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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