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用酒精棉球轻轻滚过膝盖的瞬间,林婉清的身体猛地一颤,条件反射般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顾延川的袖扣。
顾延川修长的手指停在半空,那修剪得整齐干净的指甲在病房内柔和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手腕上的名牌腕表,秒针有节奏地跳动着,每一下都像是撞在了林婉清紊乱的呼吸上。
VIP病房的落地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地飘着,像是无数轻盈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
林婉清望向窗外,却在玻璃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那影子苍白而脆弱,发丝凌乱,衣服也有些褶皱,像一只被雨淋透的布偶,浑身湿漉漉的,却还固执地抓着最后一根丝线,仿佛那是它在这世上仅存的依靠。
“别动。”
顾延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大提琴拉出的悠扬旋律。
他微微俯下身,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解开缠绕在林婉清腿上的绷带。
绷带层层解开,露出她白皙的小腿。
忽然,顾延川轻笑一声,他的指腹不经意间擦过林婉清小腿内侧的月牙形疤痕。
那疤痕颜色略深,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有些突兀。
“林小姐现在倒是比接住你时抖得厉害。”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林婉清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被触碰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来,她触电般地缩回脚,动作有些慌乱,却不想正好撞上顾延川温热的掌心。
顾延川并没有松开手,而是轻轻握住她冰凉的脚踝,像是握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的掌心带着微微的暖意,传递到林婉清的肌肤上。
然后,他缓缓地转动着她的脚踝,动作轻柔而专注。
雪白的床单上,散落着几颗止痛药片,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宛如细碎的钻石。
顾延川的目光在她的脚上停留片刻,声音突然变冷:“芭蕾舞者常见的跟腱炎。”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滑过她足弓处,“但鞭状淤痕不该出现在足弓。”
林婉清的心猛地一紧,像是被人突然戳中了最隐秘的伤口。
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脚,却被顾延川稳稳地握住,无法挣脱。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红玫瑰突然倾斜,仿佛即将失去平衡而掉落。
林婉清一惊,连忙伸手去扶。
动作间,真丝睡袍不经意地滑落肩头,露出了她光洁的后背。
顾延川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看到少女后颈至蝴蝶骨间,蜿蜒着一道淡青色的痕迹。
那痕迹形状怪异,像是被撕碎翅膀的凤尾蝶,带着一种破碎的凄美,又像是一道无法言说的伤痛印记。
林婉清察觉到顾延川的目光,心中一慌,立刻拽回衣领,指甲不经意间掐进那道旧伤。
那是一道母亲用旗袍滚边抽打的伤痕,每次触碰到,都像是唤醒了那段痛苦的回忆。
顾延川的眼神暗了几分,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消毒棉签,轻轻点上林婉清颤抖的唇瓣。
薄荷味混着雪松香猝不及防地侵入林婉清的感官,那清凉的触感和独特的香气,让她微微一怔。
“顾先生对每个合作对象都这么体贴?”
林婉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顾延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纱布小心翼翼地擦掉她唇上被咬破的血珠。
他的动作轻柔,眼神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艺术品。
“只有对在便利店偷吃冰淇淋的骗子。”
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然后掏出一个天鹅绒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精致的胸针,甜筒形状,顶端镶嵌着闪耀的钻石,正是便利店同款冰淇淋的模样。
“监控显示某人连续七年每月十五号都去偷吃,这个习惯...”顾延川的话还没说完,病房里的警报声骤然炸响。
林婉清惊恐地看着心率监测仪上疯狂跳动的曲线,这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顾延川的领带。
她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都有些微微发痛。
顾延川眉头微皱,迅速解开领带,将领带环套在林婉清的手腕上。
暗蓝的丝绸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明艳,衬得监听器的红光也愈发刺眼。
“害怕的时候,可以抓紧这个。”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警报声很快平息,医生和护士检查后确认林婉清并无大碍,只是情绪波动导致心率异常。
林婉清有些疲惫地靠在床头,看着顾延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幕渐渐笼罩了整座城市。
窗外的雪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病房里的灯光柔和而温暖。
林婉清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有了困意。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深夜,护士前来查房,打开病房门的瞬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顾氏集团最年轻的掌权人顾延川,正靠在病房的沙发上,身上的昂贵西装被他脱下来,盖在熟睡的林婉清身上。
林婉清蜷成婴儿般的姿势,泛红的脚趾勾着那条暗蓝的领带,像是抓着最后的安全感。
她的睡颜恬静,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微微嘟起,带着一丝孩子气。
床头挂着的滴注葡萄糖的吊瓶里,漂浮着未融化的冰淇淋碎屑,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那是林婉清醒来时吃的冰淇淋留下的痕迹,似乎也象征着她内心深处那一丝倔强的甜蜜。
顾延川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而沉稳,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领带也松松垮垮地系着。
在这安静的病房里,他仿佛也暂时卸下了身上的锋芒与重担,只是一个守护在心爱的人身边的普通男人。
护士轻轻退了出去,带上了病房的门。
她知道,这一夜,在这小小的病房里,有着别样的温暖与故事在静静流淌。
而林婉清和顾延川之间,那层微妙的关系,似乎也在这淤青与雪松交织的氛围里,悄然发生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