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鹰嘴崖下的临时营地己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张恪蹲在篝火旁,用树枝在灰烬里画着简易地形图,昨夜十连抽的结果让他掌心发烫——除了三张初级资源卡,最关键的是抽到了工匠·鲁铁的人物卡,此时正蹲在不远处敲敲打打,将山贼的断刀熔成铁水。
“山主,这鹰嘴崖只有东侧一条石阶能上山,宽不过三尺。”
猎户王虎抱着猎弓蹲过来,额角的绷带渗着血,“但半山腰有处天然洞穴,能容百十人落脚。”
张恪抬头望向云雾缭绕的崖顶,系统扫描显示那里有三处天然蓄水池,还有片未开垦的缓坡。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农学笔记上的土豆种植法在储物空间里泛着微光:“先让老弱妇孺搬进去,青壮分成两队,一队砍藤条编栅栏,一队跟我去挖草药——山火过后,得防着痢疾。”
“大哥哥,这个给你!”
小丫头攥着朵焦黑的山茶花跑来,布兜里装着几颗完整的玉米粒,“阿爹说等开春就种地,再也不用怕山贼抢粮了。”
张恪接过玉米时,触到她掌心的硬茧——这双手本该握着毛笔,此刻却沾着烟灰和血渍。
他突然想起系统提示的“收服人口”,37个村民里,能拿动农具的青壮不过十人,剩下的老弱才是真正的负担。
“先别种地。”
张恪将玉米揣进储物空间,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牛皮纸,那是他昨夜用系统绘图功能标记的崖区地形图,“看见这里吗?”
他指着鹰嘴崖西侧的阴影处,“等鲁铁造出铁锹,咱们要在这里挖条引水渠,把山顶的雨水引到洼地——种土豆比种玉米省水。”
老汉颤巍巍递来半块烤焦的面饼:“恩人,咱这辈子没听过‘土豆’是个啥……”“没听过的多着呢。”
张恪咬下面饼,焦糊味在舌尖炸开,“等秋天收了第一茬,你们就知道这东西能顶半年口粮。”
他望向躺在草席上的白衣少年,后者的呼吸己经平稳,手腕上的剑伤被草药敷得严严实实,“对了,王虎,你带两个人去黑风寨方向探路,记住别露头——我要知道他们大寨有多少人,粮食囤在哪儿。”
王虎刚要起身,忽听得竹林深处传来铁器相撞声。
张恪手按短刀冲过去,只见鲁铁正举着新打好的柴刀,刀刃在晨光中泛着青芒:“山主,这些破刀融了能打五把猎刀、十柄锄头。”
这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擦着额角的汗,腰间别着半块从山贼身上搜来的铁牌,“不过要是有铁矿……”“铁矿会有的。”
张恪拍了拍他肩膀,系统界面显示占山为王值还剩320点,“先把锄头打出来,等开垦了洼地,我保证你有使不完的铁矿。”
他忽然注意到鲁铁腰间的铁牌刻着狼头纹,和昨夜从络腮胡身上搜出的半块相似,“这铁牌是黑风寨的?”
鲁铁点头:“大寨里每个小头目都有,凭牌能领十石粮。”
他突然压低声音,“山主,黑风寨寨主外号‘笑面虎’,去年在县城见过他带人烧杀——这人最恨有人抢他的‘粮路’。”
晨雾突然被一声狼嚎撕破。
躺在草席上的白衣少年猛地睁眼,琥珀色瞳孔在晨光中缩成竖线,腰间碎玉发出极淡的荧光。
张恪注意到他指尖无意识地摆出剑诀,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的刺青——五爪蟠龙缠绕着半块玉符。
“你醒了?”
张恪递过陶碗,里面装着混了草药的温水,“昨晚你说‘楚氏皇族,代天狩牧’,那玉符……”少年指尖一颤,陶碗里的水泛起涟漪:“在下楚昭,确是大楚皇室旁支。”
他盯着张恪腰间的短刀,目光落在刀柄处的狼头纹上,“恩人昨夜杀的是黑风寨三当家,笑面虎若知是你坏了他的粮道,必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我才要先动手。”
张恪指了指正在搬运石块的村民,“等咱们在鹰嘴崖扎稳了根,笑面虎来多少人,咱们就收多少人的刀。”
他突然想起系统扫描的“王朝血脉”,试探着问,“你说的‘代天狩牧’,是不是和这玉符有关?”
楚昭低头摩挲着碎玉,蟠龙断口处的小字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先皇曾留话,集齐三块玉符可开皇室秘库,里面有……”他突然剧烈咳嗽,唇角溢出血丝——那道陈年剑伤显然伤及肺腑。
张恪忙掏出储物空间里的金创药,这是昨夜抽卡获得的初级医疗物资。
楚昭盯着药瓶上的现代LOGO愣住:“此等神药……恩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何方神圣谈不上。”
张恪想起手机里未完成的游戏策划案,突然觉得命运开了个荒诞的玩笑,“不过是个想在这乱世占山为王的人。”
他望向正在用藤条捆扎栅栏的村民,小丫头正跟着李二学习分辨草药,“楚昭,你可愿留在这儿?
鹰嘴崖缺个懂兵法的人。”
楚昭凝视着张恪眼中的坚定,忽然想起昨夜火场中,这个少年明明握着短刀的手在抖,却硬是用身体护住了身后的孩童。
他扯下破损的衣袖,将碎玉系在张恪手腕上:“先说好,我只帮你训练民壮——若有朝一日你要背叛百姓……”“放心,我的‘背叛’,只会留给想抢咱们粮食的人。”
张恪站起身,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完成基础据点规划,解锁功能:民生面板(可查看人口、粮食、设施进度)他点开面板,37人中有12人标注为“可训练”,粮食储量显示“3天”——这还是算上了储物空间里的半袋糙米。
张恪皱眉看向正在燃烧的废墟,那里曾埋着村民们藏了半年的种子。
“鲁铁,把剩下的铁水先打锄头。”
张恪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土豆种植计划”,“王虎,探路时留意有没有野生马铃薯,叶子椭圆、开紫花的那种。”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向楚昭,“你对黑风寨的布防了解多少?”
楚昭接过张恪递来的地形图,指尖在“黑风谷”处点了点:“大寨依山而建,正门有三道拒马,西侧悬崖下有条暗河——去年我被追杀时见过。”
他抬头时,琥珀色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冽,“不过笑面虎最狠的,是把青壮村民押作‘人粮’——不听话的寨子,他就断其水源,饿上三天再抢人。”
张恪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小丫头布兜里的玉米粒。
系统界面的占山为王值突然开始闪烁,他点开一看,竟是村民信任度从“警惕”升到了“依赖”,额外奖励50点。
“那就让他尝尝断水的滋味。”
张恪在地形图上圈出黑风谷的暗河入口,“鲁铁,除了锄头,再打些铁钎——咱们要在暗河上游筑坝。”
他望向鹰嘴崖顶的蓄水池,突然露出游戏策划时的狡黠笑容,“楚昭,你说要是笑面虎的大寨突然没了水,他是会先来抢咱们的蓄水池,还是先窝里斗?”
楚昭愣住,随即明白过来:“你是说,引山火余烬堵暗河,再假意卖水……”“不,咱们不卖水。”
张恪握紧楚昭系在他手腕上的碎玉,蟠龙纹路硌得掌心发疼,“咱们要让黑风寨的人知道,想喝水,就带着刀来投靠——或者,死在找水的路上。”
日头偏西时,鹰嘴崖的石阶己用碎石砌出简易护栏。
张恪站在崖顶,看着村民们用藤筐往洞穴里搬运最后一点粮食。
鲁铁挥着新打好的锄头,在洼地划出第一条垄沟,泥土里翻出的蚯蚓让小丫头惊喜地尖叫。
“山主,探路的兄弟回来了!”
王虎气喘吁吁跑上来,怀里抱着半块染血的狼头铁牌,“黑风寨大寨有八十青壮,囤粮在西厢房,还有……”他咽下唾沫,“他们抓了临县的商队,说是要拿商队的货换官军的火铳。”
张恪的瞳孔骤缩。
火铳,意味着热兵器,意味着他靠冷兵器和系统卡堆起来的优势可能荡然无存。
他点开系统商城,初级武器卡里果然有“火铳图纸”,但需要500点占山为王值——他现在只有370点。
“楚昭,你会用弩吗?”
张恪突然问。
楚昭点头,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的弩机刺青:“曾跟禁军教头学过‘连珠弩’,不过需要……”“需要木料和兽筋,这些咱们都有。”
张恪望向正在编栅栏的李二,后者的斧头正精准地削着竹片,“鲁铁能打弩箭,王虎的猎户队能设陷阱——在火铳运来前,咱们得把黑风寨拖进山林战。”
暮色漫上山崖时,张恪在洞穴深处打开系统界面。
民生面板显示“粮食储备:5天(土豆幼苗培育中)”,训练面板里12名青壮的武力值从10涨到了12——那是他消耗30点使用了临时武力卡的效果。
最下方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宿主激活“王朝血脉”关联人物,解锁隐藏功能:天命签今日运势:吉(宜攻伐,忌守成)张恪摸了摸手腕上的碎玉,楚昭正在洞口教小丫头辨认方位,月光给少年的侧脸镀上银边。
远处传来狼嚎,却不再让他心惊——因为他知道,在这鹰嘴崖下,三十七个曾被视作“人粮”的百姓,正握着他带来的锄头和猎刀,在乱世中掘开第一垄希望的土。
“山主,该喝药了。”
小丫头捧着陶碗走来,碗底沉着几颗泡发的玉米粒,“阿爹说,等春天来了,咱们就把这些种子种在引水渠旁边。”
张恪接过碗,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轰鸣:黑风寨方向检测到大规模兵力调动,距离鹰嘴崖还有30里他抬头望向东南方,暮色中隐约有火光攒动。
楚昭不知何时站到他身旁,手按在腰间不存在的剑柄上,琥珀色眼睛映着将熄的篝火:“笑面虎来了。”
张恪咽下苦涩的药汁,指尖划过系统界面的“抽卡”按钮。
370点,足够再来一次十连抽——或者,留着换关键道具。
他望向正在整理弩箭的鲁铁,望向背着猎弓巡视栅栏的王虎,突然笑了。
“让他来。”
张恪将碎玉塞进储物空间,那里还躺着半本没写完的农学笔记,“正好让他看看,咱们聚义寨的第一面寨旗,是用山贼的血,还是用他们的骨头来染。”
夜风掠过鹰嘴崖,吹得新编的藤栏哗哗作响。
张恪握紧短刀,刀刃上的狼头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他从第一个山贼手中夺来的战利品,即将成为聚义寨立威的第一块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