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到第三十二次翻页声时，沈砚昭终于抬起了头。
图书馆的日光灯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伸手推眼镜的动作惊起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白色校服袖口掠过我的练习册，带着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道。
“第17题选C。”
他突然开口，笔尖悬在草稿纸上空，“你转笔转了七分钟，笔帽在第三行公式的位置磕了二十三次。”
我的手指僵在三角函数图像上，练习册边角的折痕突然变得清晰可数。
窗外蝉鸣声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八月末的暑气里碎成锋利的玻璃渣。
相比你的正脸，我更熟悉你的背影——这句话卡在喉咙里，变成舌尖发苦的薄荷糖。
沈砚昭的左手无名指关节有块浅褐色的疤痕，上周化学实验课我见他用纱布缠着。
此刻那道伤痕正压在我草稿纸的边角，像某种神秘的摩斯密码。
“要下雨了。”
他突然合上《普林斯顿微积分读本》，玻璃窗映出他收拾书包的侧影。
我数着他将自动铅笔收回笔袋的节奏，第七声拉链响起的瞬间，雷声碾过云层。
我们在教学楼的连廊擦肩而过时，他校服后领露出半截医用胶布。
我盯着那道苍白的痕迹直到转角，手心里攥着从他座位捡到的玻璃糖纸——浅蓝色，印着德文商标，被折成完美的正六边形。
数学竞赛集训的第十三天，我终于在深夜教室听见沈砚昭的呼吸声。
他的保温杯氤氲着中药苦涩的雾气，草稿纸上函数图像蜿蜒如心电图。
“用拉格朗日乘数法。”
他突然用铅笔尾端戳我手背，我这才发现自己在画他侧脸的轮廓线。
台灯将我们的影子揉成团墨渍投在黑板报上，值日表里我们的名字恰好并列，中间隔着三道粉笔画的波浪线。
凌晨两点四十七分，他趴在桌上睡着时，我数清了他睫毛投在下眼睑的阴影数量。
保安的手电筒光柱扫过走廊的瞬间，我看见他左手掌心未愈的烫伤，新鲜的痂壳像朵枯萎的玫瑰。
“为什么总用左手写字？”
第二天课间我问得漫不经心，指尖在自动贩卖机的玻璃上描摹他昨夜留在草稿纸背面的函数式。
沈砚昭正在挑拣冰柜里的矿泉水，易拉罐碰撞的声响里，他的回答轻得像融化的雪：“小时候练琴留下的习惯。”
我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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