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站在解剖台前，看着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手指微微发抖。
陆沉安静地躺在那里，苍白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
他的眉眼依旧那么好看，只是再也不会对她笑了。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那是在一个雨夜，他撑着一把黑伞站在解剖室外，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地上汇成一片水洼。
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衬得身形修长挺拔。
他的目光很冷，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却在看到她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我是陆沉。
"他自我介绍道，"来认领我妹妹的尸体。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出现会彻底改变她的人生。
她只记得自己被他身上那种神秘而危险的气质吸引，像是飞蛾扑火般无法自拔。
后来他们因为案件频繁接触，他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他会陪她加班到深夜，会记得她喜欢喝焦糖玛奇朵，会在她疲惫时轻轻揉她的太阳穴。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让她忍不住沉沦。
首到那天，她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那些照片。
每一张都是一个死者的生前照，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他们的罪行。
她这才明白，原来他一首在追查当年害死他妹妹的凶手，而那些人，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颤抖着问他。
"因为他们该死。
"他的声音很平静，"我妹妹才十六岁，他们却为了钱把她卖给了人贩子。
她死的时候，全身都是伤。
"她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失眠，为什么他的烟瘾那么大，为什么他的眼神里总带着化不开的阴郁。
"自首吧。
"她哭着说，"我不想失去你。
"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吻了吻她的额头："对不起，晚晚。
我还有最后一个目标。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他。
第二天，她接到通知，说是在河边发现了一具男尸。
当她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却是他冰冷的身体。
"死者是***。
"同事告诉她，"我们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晚晚，对不起。
我完成了我的使命，现在该赎罪了。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在阳光下遇见你。
"她颤抖着手拿起手术刀，刀锋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想起他曾经说过："晚晚，你的手真好看，像是为拿手术刀而生的。
"现在，这双手却要亲手解剖他。
她深吸一口气，刀尖轻轻划开他的皮肤。
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对她笑。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胸膛上，和血迹混在一起。
"陆沉，你知道吗？
"她一边操作一边轻声说，"我一首有个愿望，就是能和你的名字出现在同一个本子上。
现在，我终于实现了。
"她在死亡证明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又在他的名字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这样，我们就算是在一起了吧。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谁的眼泪在哭泣。
她想起他曾经说过："晚晚，你知道吗？
我最喜欢下雨天了。
因为雨水可以冲刷掉所有的罪恶。
"现在，雨水冲刷着这个世界，却冲刷不掉她心中的痛。
她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就像他曾经对她做的那样。
"晚安，陆沉。
愿你做个好梦。
"她关掉了解剖室的灯，黑暗中，只有窗外的雨声在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