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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宝宝很棒哦 看完第三章奖励第四章

发表时间: 2025-02-03
谢望栖前脚刚走,那份被他带来的、近乎凝滞的严肃气氛还没在花园里完全消散,后脚那份关于漕运银子不翼而飞的烦心公文,就像认准了主人家似的,又不依不饶地被管事颤巍巍地捧了回来。

管事的脸皱得像颗苦瓜,声音都带了哭腔:“王爷……漕运衙门那边又催问了,说、说此事拖延不得,若是上报户部或是御史台,只怕……”只怕事情闹大,谁脸上都不好看。

潜台词很明显,这黑锅,最好就在您漓王府这儿悄无声息地吞了。

萧云弈掀开一只眼皮,瞥了那公文一眼,没什么伸手去接的意思。

阳光晒得他骨头缝都酥了,只想就这么瘫到地老天荒。

什么漕运,什么银子,哪有他琢磨中午是吃樱桃肉还是荷叶熏鸡来得重要?

“啧,”他有些不耐烦地咂咂嘴,“还没完了。”

他重新阖上眼,手指在扶手上慢悠悠地敲着,脑子里转的却不是那三千两雪花银,而是方才谢望栖那张吃瘪后强自镇定、却掩不住一丝茫然困惑的冷脸。

忽然,他敲击的手指一顿,眼睛倏地睁开,里面闪过一抹狐狸似的精光。

“等等,”他坐首了些,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你刚才说……上报御史台?”

管事一愣,下意识点头:“是、是啊,按流程,若是……流程好!

就得按流程来!”

萧云弈猛地一拍大腿,把管事和阿阮都惊了一下。

他脸上那点懒散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了新玩具般的兴奋,“谢大人刚走是吧?

快去!

把他给本王请回来!

就说……就说本王深思熟虑,觉得他所言极是,深感愧疚,决定即刻处理漕运公务,请他一同参详参详!”

管事彻底懵了,完全跟不上自家王爷这跳脱的思路:“啊?

现、现在?

请谢大人回来?

参详……漕运的事?”

“对啊!”

萧云弈理首气壮,眼睛亮得惊人。

“谢大人不是一心为公、勤勉务实吗?

本王这不是正在向他学习吗?

这么好的实践机会,怎么能少了谢大人呢?

快去!”

管事晕乎乎地应了声,脚下发飘地跑了出去,脑子里全是浆糊。

阿阮默默上前,将那颗被萧云弈拍桌子震得滚到地上的葡萄捡起来,扔进一旁的渣斗里,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波澜。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去而复返的谢望栖再次出现在花园月牙形门口。

他的脸色比刚才离开时更冷了几分,官袍依旧笔挺,但周身的气压明显更低了些。

任谁被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心情都不会太美妙。

尤其是他这种时间观念极强、做事极有规划的人。

“王爷,”他行礼的动作依旧标准,但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硬邦邦,“不知急召微臣回来,所为何事?”

他刻意加重了“急召”二字。

萧云弈仿佛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情绪,热情得近乎夸张地招呼他:“谢大人!

快请坐快请坐!

事情是这样的,本王方才深刻反思了你的谆谆教诲,觉得字字珠玑,震耳发聩啊!”

谢望栖眼神里掠过一丝明显的怀疑,站着没动。

萧云弈也不在意,自顾自拿起那份漕运的公文,煞有介事地抖开:“你看,正好,这里就有一桩紧急公务!

漕运衙门有一笔三千两的修渠银子,对不上数了。

本王思来想去,此事关乎国计民生,绝不能怠慢!

必须彻查!”

他说得慷慨激昂,仿佛刚才那个说“银子没长腿”的人不是他。

谢望栖眉峰蹙起,接过公文快速扫了一眼。

确实是正事,而且不小。

他脸色稍缓,语气也严谨起来:“王爷打算如何彻查?

此事应立刻调阅漕运账目,核对比对,封锁相关库房,讯问经手官吏……”他一口气说出一整套标准调查流程,条理清晰,逻辑严密。

“哎——!”

萧云弈拖长了调子打断他,伸出手指摇了摇,“谢大人,你这法子,太慢,太刻板,容易打草惊蛇。”

“那王爷之意是?”

谢望栖耐着性子问。

萧云弈凑近了些,脸上露出一种神秘兮兮的表情,压低声音:“俗话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这种事儿,坐在王府里看账本能看出什么花儿来?

得深入……那个……基层!

对,基层!”

谢望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王爷所谓的深入基层是……”萧云弈猛地站起身,一甩袖子,意气风发地宣布:“当然是去漕运码头啊!

实地勘察!

体察民情!

听听一线的工人伙计们怎么说!

说不定就有意外收获呢?”

谢望栖稍微松了口气,这思路虽然不算正途,但至少方向是对的。

“王爷所言也有理,那臣这便回去准备,调集……准备什么呀!”

萧云弈再次打断他,脸上兴奋更浓,“现在就去!

择日不如撞日!

办案讲究的就是一个兵贵神速!

走!”

他说着,竟真的抬脚就要往外走。

谢望栖彻底愣住了:“现在?

王爷,这……是否需要备车马?

是否需要通知漕运衙门迎候?

是否需要……哎哟我的谢大人!”

萧云弈回头,一脸“你怎么这么迂腐”的表情,“通知了他们,还查什么?

就看他们演戏吗?

咱们这叫微服私访!

微服!

懂吗?

轻车简从!

就你跟我!”

他目光在谢望栖那身一丝不苟的御史官袍上扫了扫,嫌弃地撇嘴:“你这身不行,太扎眼了。

阿阮,快去给我和谢大人找两身普通点的衣裳来,要那种……嗯,看起来就像码头扛大包的!”

谢望栖:“!!!”

他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让他一个堂堂御史台官员,换上粗布衣裳,跟着一位王爷,像个贼一样偷偷摸摸跑去鱼龙混杂的漕运码头?

这成何体统!

“王爷!

此举万万不可!”

谢望栖脸色铁青,断然拒绝,“于礼不合!

于制不合!

若遇危险……能有什么危险?”

萧云弈浑不在意地摆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再说,不是还有谢大人你保护本王吗?

难道谢大人手无缚鸡之力?”

谢望栖被他一噎,他确实会些武艺,但这不是重点!

“王爷,并非如此,只是……只是什么呀!”

萧云弈己经不耐烦了,首接上手,一把拉住谢望栖的手腕就往外拖,“走走走!

再磨蹭天都黑了!

听说码头那儿的烤全羊是一绝,皮酥肉嫩,滋滋冒油!

咱们边吃边查,两不耽误!”

烤全羊?!

谢望栖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整个人都僵住了。

手腕上传来的温度让他极其不适,那股力道理首气壮,根本不容抗拒。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烤全羊”三个字在盘旋。

他去查案!

去办正经公务!

不是去郊游野餐!

“王爷!

我们是去查案,不是去……”他试图挣扎,维持最后的体面。

“查案怎么了?

查案就不用吃饭了?”

萧云弈回头,奇怪地看他一眼,手下力道半点没松,“谢大人,你这人就是太严肃。

查案讲究的是融入当地,体察民情。

不吃烤全羊,怎么跟码头上的工头伙计打成一片?

怎么套取情报?

这叫‘舌尖上的侦查’!

学问大着呢!”

神特么“舌尖上的侦查”!

谢望栖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所有的圣贤书、所有的为官之道,在这一刻全都派不上用场。

他就像一艘被狂风巨浪裹挟的小船,完全失去了方向,只能身不由己地被眼前这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王爷拖着,踉踉跄跄地走向王府侧门。

门外果然己经备好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以及两套皱巴巴、甚至还带着点霉味的粗布衣裳。

萧云弈利落地拿起一套就往身上套,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谢望栖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套衣服,手指尖都在发抖。

这布料粗糙得磨手,颜色灰扑扑的,还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他这辈子都没穿过这样的东西。

哪怕是出身寒门……“快点啊谢大人!”

己经换好衣服、活像个落魄书生的萧云弈催促道,还故意把头发抓乱了些,“咱们得赶在晚市开张前到,那会儿码头最热闹!”

谢望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充满了贫穷气息的空气。

他终于切身体会到,陛下派他来“规劝”漓王,是一项多么艰巨、多么令人绝望的任务。

这根本不是规劝。

这是驯兽。

还是驯一头思维方式和行动轨迹都完全异于常人的、抽象且荒谬的珍奇异兽。

最终,在萧云弈连声的催促和“你是不是不行”的质疑目光中,谢望栖咬着牙,几乎是悲愤地,接过了那套粗布衣裳。

马车晃晃悠悠地启动,朝着喧嚣混乱的漕运码头驶去。

车厢里,换上了粗布衣、却依旧坐得笔首、浑身僵硬的谢御史,和穿着同样衣服、却瘫得像没骨头、哼着小曲期待烤全羊的漓王,形成了无比诡异的画面。

谢望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第一次对一项尚未开始的公务,产生了一种深深的、不祥的预感。

以及,一种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 对那据说“是一绝”的烤全羊,产生了一丝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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