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炉腾起的青烟在西厢房梁上结成鸾鸟形状，萧雨腕间新换的纱布渗出淡金血渍。
我盯着她颈间浮现的凤尾纹——这绝非凡人药人该有的异象。
"哥，你看。
"她撩开发丝，耳后鳞片泛着珍珠光泽，"今早取的第三碗血后，就这样了。
"青铜剑在墙角震动，昨夜吞噬的魔修记忆突然翻涌：七百年前药王谷曾用蛟龙血炼制长生丹，试药者身上就会出现...叩门声打断思绪。
三姐提着鎏金食盒倚在门边，丹蔻指甲划过萧雨耳际："父亲让我送固元丹。
"她突然掐住萧雨下巴，"这么好的药鼎，炼成血丹怕是能助父亲突破元婴。
"我袖中青铜碎片骤然发烫，三姐腰间玉佩"咔"地裂开蛛网纹。
她惊退半步，食盒打翻处滚出三颗猩红丹药——那分明是禁术炼制的夺魂丹！
子时的更漏声救了我们。
三姐冷笑着碾碎丹药："明日太虚门遴选，你这废脉可别丢了萧家的脸。
"---**试炼场·辰时**青玉碑前己排起长龙，我握着萧家最次的玄铁令，掌心全是冷汗。
碑文忽然亮起："萧尘，十六岁，水木土三灵根——"嘲讽声尚未响起，怀中青铜剑突然震颤，碑文诡异地扭曲成："变异雷灵根，筑基初期！
"人群哗然中，我瞥见白须考官袖中翻动的窥天镜——那镜面映出的我，左脸根本没有魔纹。
青铜剑柄的饕餮纹不知何时己咬穿布料，正贪婪吮吸我渗出的血珠。
"第二关测道心。
"考官引我们来到往生池。
池水墨黑如渊，水面上漂浮着九百朵金莲。
按照规矩，摘得莲台者方有资格登飞舟。
众人争抢时，我却被池底景象惊得倒退——水下沉着无数白骨，每具骸骨天灵盖都插着青铜钉。
最深处有具女性遗骸，她指骨紧扣的半块玉珏，竟与母亲留给我的长生锁纹路一致！
"小心！
"白璃的传音入耳时己迟了。
萧云的水龙卷将我逼至池边，他脚下莲台分明是用夺来的魂火幻化。
"替死鬼就该沉在水底。
"他阴笑着斩断我立足的莲茎。
坠落的瞬间，青铜剑自主出鞘。
池水沸腾如熔岩，那些白骨突然睁眼，化作流光涌入剑身。
我听见万千怨魂在嘶吼："斩断锁仙链...毁掉窥天镜..."当我在池底站稳时，手中握着的竟是那具女尸的玉珏。
水面传来惊呼："往生池干涸了！
"所有人都在盯着我脚下——九百朵金莲尽数枯萎，唯有一株黑莲从我胸口生长出来，花瓣上跳动着青铜剑纹。
---**飞舟·酉时**我蜷缩在底舱角落，甲板传来嫡系子弟的哄笑。
他们正在瓜分从寒门修士那里抢来的筑基丹。
怀中的玉珏突然发烫，映出舱壁暗格里的《太虚秘录》。
"药人分三等..."我的手停在泛黄纸页上。
烛火摇曳间，萧雨耳后鳞片与书中插图重叠——这分明是记载中的"仙蜕"：上古巫族用活人培育仙药的禁术！
飞舟突然剧烈颠簸。
我扒着舷窗看见惊天异象：北方天幕裂痕处坠下流火，七十二颗星辰排列成剑冢古剑的指向。
腰间青铜剑发出悲鸣，那些被吞噬的怨魂记忆在此刻串联成骇人真相——三千年前天柱崩塌时，太虚门祖师正是用十万药人魂魄炼制的补天丹，才维系住仙界最后一丝灵气。
底舱门吱呀作响，白璃的身影被月光拉长投在舱壁。
她指尖把玩着从我身上掉落的黑莲花瓣："萧公子可知，这往生池底镇压的都是先天道体？
"暗潮在她狐瞳中流转，我这才看清她发簪竟是半截青铜剑尖。
当飞舟掠过云海时，我们同时望向北方——星陨之处的夜空，正浮现出母亲在青铜棺中的睡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