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蒸腾的热气里，糖炒栗子的焦香突然凝滞。
冯羽竹筷夹着的馄饨掉回碗里，汤汁溅在玄风破旧的皮甲上。
"蚩邪在猎杀金丹修士。
"玄风喉结滚动，碗底沉淀的葱花随颤抖的瓷碗晃动，"青崖洞主被抽了脊骨挂在城门。
"牟瑶指尖按着玉佩边缘发黑的裂纹。
冯羽放下三枚铜钱："镇东三十里有个废弃道观。
"玄风按住他收剑的手："你才刚结丹。
"青石板缝隙渗出腥味。
卖糖人的老妪竹签戳穿最后一只仙鹤形状的糖画，混浊眼珠转向三人离去的背影。
枯枝在冯羽脚下断裂时，牟瑶的玉佩突然烫得灼人。
黑雾从腐烂的松针里腾起，凝结成八只淌着粘液的利爪。
"混沌神瞳？
"沙哑笑声震落树梢积雪。
红纹黑袍的男人从扭曲的空间里踏出，额间竖瞳淌出紫黑色血液，"正好补我的噬魂幡。
"冯羽眼底金芒暴涨。
蚩邪袖中飞出九颗骷髅，空洞眼窝喷出绿火。
玄风横刀格挡，刀身瞬间爬满蛛网状裂痕。
牟瑶抛出的符纸在绿火中化为灰烬。
她咬破指尖在玉佩上画血符，裂纹却加速蔓延到掌心。
冯羽拽着她滚进树后，原先站立的地面窜出白骨尖刺。
"眼睛疼吗？
"蚩邪第三只眼珠转动，冯羽右眼突然涌出鲜血。
混沌神瞳不受控制地运转，寿元燃烧的白光在他发梢闪烁。
玄风怒吼着劈开两颗骷髅。
碎裂的骨片割破他脸颊，伤口立刻发黑溃烂。
蚩邪抬手虚握，他整个人撞上三人合抱的古树，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冯羽剑尖挑起地上腐叶。
金芒穿透层层枯叶刺向竖瞳，却在触及紫黑色血液的刹那黯淡。
蚩邪抹去眼皮上的血渍，溃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黑雾突然凝成巨掌拍下。
冯羽推开牟瑶的瞬间，掌风擦过他后背，护体灵气像蛋壳般碎裂。
他咳着血激活神瞳，看见蚩邪丹田处盘踞着三条纠缠的黑蛟。
玉佩发出瓷器开裂的脆响。
牟瑶掌心血符燃起金色火焰，却在黑雾中缩成黄豆大的光点。
蚩邪的竖瞳骤然扩张，冯羽脑中嗡鸣着浮现出尸山血海的幻象。
白骨利爪破土而出的刹那，冯羽眼底金芒彻底熄灭。
冯羽右眼迸出血珠。
混沌神瞳强行运转，发梢白光暴涨成银色火焰。
"左肋第三根骨！
"他嘶吼着掷出断剑。
玄风抡起裂刀劈向蚩邪肋下，刀刃擦过黑袍溅起火星。
蚩邪冷笑。
碎裂的骨片突然化作黑蛇缠住玄风手腕。
牟瑶甩出的金铃在半空炸开，毒血溅上她脖颈。
冯羽扑过去用衣袖擦毒血。
蚩邪的竖瞳突然裂成三瓣，整个右臂膨胀成布满鳞片的巨爪。
玄风被爪风扫中胸口。
护心镜碎成西块，他喷出的血雾里混着内脏碎渣。
"跑！
"冯羽拽起牟瑶。
混沌神瞳透支运转，视野里蚩邪的丹田黑蛟变成九条。
地面窜出白骨囚笼。
牟瑶的玉簪刺进囚笼缝隙，簪头凤凰刚亮起金光就被黑雾吞噬。
蚩邪踩住冯羽左手。
指骨碎裂声混着沙哑冷笑："你的眼睛我要活挖。
"牟瑶突然咬破舌尖。
血符拍在蚩邪脚踝爆出青光，冯羽趁机滚出三丈。
玄风挣扎着甩出最后一张雷符。
雷光撕开黑雾的刹那，冯羽看见九条黑蛟的逆鳞位置。
混沌神瞳突然自动运转，寿元燃烧的白光笼罩全身。
"玄风！
坎位！
"他劈手夺过断刀。
刀锋裹着银焰刺向蚩邪后颈，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被反震成碎片。
蚩邪额间竖瞳淌出黑色火焰。
整个密林突然响起万鬼哭嚎，冯羽七窍同时渗血。
牟瑶软倒在他怀里，掌心溃烂蔓延到手腕。
玄风突然暴起抱住蚩邪左腿。
蚩邪皱眉捏碎他肩胛骨，抬脚将人踢飞撞断七棵古树。
冯羽的右眼开始流血泪。
混沌神瞳不受控制地透视蚩邪丹田，九条黑蛟竟首尾相连结成死循环。
牟瑶的呼吸变得微弱。
她腰间的玉佩彻底碎裂，发黑的玉屑扎进冯羽掌心。
蚩邪张开五指。
虚空裂开血色漩涡，十二具金仙尸骸缓缓爬出。
腐烂的道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