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中灵气澎湃又纯粹。
沈弃闭目锻体，一边吸收，一边调节体内磅礴但虚浮的灵力。
不知不觉，己经是第二日黄昏。
夕阳将瑶池染成琥珀色的酒酿，沈弃如同浸在琼浆里。
灵气凝成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落，在胸膛划出蜿蜒的光痕。
“扑通——！”
一阵落水声惊扰了他。
沈弃猛地睁眼。
起身时带起一片“哗啦啦”的水声，他慌张地用那件雪色袍子裹住身体——温凉抬头，正撞见沈弃湿发贴在颈侧的模样。
夕阳给他镀上金边，在他腰窝处投下阴影。
涅槃火重塑的身躯完美如神造，连伤疤都成了点缀美玉的裂璺。
“师尊……”沈弃耳尖滴血，指节捏得发白。
温凉却己移开视线，将手里那团脏雪捞了出来。
是一只瘸腿的白狐。
秃了大半的皮毛泡胀后更显狼狈，唯独尾尖还留着一簇银白。
温凉指尖凝出金芒，九天神凰的尾羽虚影在暮色中展开，赤金流火坠入灵泉。
池水突然沸腾。
沈弃闷哼一声。
他体内的冰灵根与凰火产生共鸣，霜花在池面凝结又破碎。
白狐突然发出尖啸，断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秃毛处长出雪白的绒毛。
此时，变故陡生。
它周身爆开银芒，灵气漩涡将整座瑶池卷入风暴。
温凉广袖翻飞，定住结界，却见漩涡中心缓缓立起人影。
白狐化形了。
及腰的白发逶迤入水，狐耳沾着晶莹水珠，少年眼尾还带着初化人形的薄红。
“雪昭拜见主人。”
他匍匐在她脚下，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像小狗一样晃来晃去。
温凉瞳孔微微扩大，连忙化出一件白袍给小狐狸穿上。
池水突然传来冰裂声。
温凉扭头循声望去。
沈弃不知何时己穿戴整齐。
玄色腰封勒出紧实腰线，可衣摆还在滴水。
他垂眸盯着池边那团狐毛，掌心悄然凝出冰刃。
当温凉伸手去扶雪昭时，冰刃瞬间碎成齑粉。
“叫啥主人啊？
叫我师尊。”
沈弃咬住下唇。
师尊喜欢好看的。
在沈弃眼中，这只狐狸化形后极其好看。
一张脸漂亮得雌雄莫辨，狐狸眼媚眼如丝，摄魂夺魄。
肤色胜雪，唇红齿白，连眉毛与睫毛都是白色的，纯洁无比。
破碎感与神性在雪昭身上达成微妙平衡，湿透的白发贴着瓷白脖颈，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衣袍下晃动个不停。
暮色渐浓，最后一线天光恰好分割瑶池。
沈弃站在阴影里，看着师尊指尖亮起暖光，为雪昭烘干发尾。
狐耳在暖光中微微颤动，师尊揉着狐狸尾巴爱不释手。
他哼哼唧唧地蹭着她肩膀：“主人要收我作徒，不作灵宠？”
“嗯。”
白色长睫垂下，遮住了赤红的瞳孔中的落寞。
“也是，雪昭天赋极差，成年了尚无法化形，给主人作灵宠也对主人毫无帮助。”
“想什么呢？”
她用力捏了一把他尾巴尖，雪昭瓷白的脸覆上一层薄红，“为师若是嫌弃你天赋，还会将你带回宗门？”
她转头看向沈弃：“那个是你大师兄，名沈弃，你俩过来认识一下。”
沈弃走向二人，看向他时，眼底冷若冰霜。
雪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那冰霜在转向温凉时，融成春水：“师尊，我……是大师兄？”
“是啊，你是我的第一个徒弟。”
“师尊宗门财大气粗，为何没有其他师兄弟？”
“害，因为是上周刚成立的。”
她哼了一声，“我去收徒，说不看天赋，只看颜值，他们都笑我，没人来报。”
“我又说入宗门送天阶功法和极品灵丹，总算来人了。”
“结果是来验资的。”
“OK啊，验呗，验完一堆来报的，但各个歪瓜裂枣的。”
“受不了了，我就自己出门捡了。”
沈弃听完，沉默片刻，又问：“OK是什么意思？”
“咳咳……OK就是‘好的’的意思。”
他说：“OK，徒儿知道了。”
温凉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尊为何发笑？”
听沈弃一本正经地问她，温凉笑得更大声了，蹲在瑶池边，肩膀止不住地发颤。
“噗哈哈……哎哟，真受不了了……”暮色在温凉的笑声中泛起涟漪。
沈弃望着她笑弯的腰肢，浸透月白的裙裾扫过池边青苔，惊起几只流萤。
那些发光的生灵绕着她翩跹，将未褪的笑意凝成星子缀在鬓边。
算了，虽不知师尊在笑什么，但师尊高兴，总归是好事。
温凉笑完，抹开眼角的泪，问：“雪昭，你这耳朵和尾巴没法儿收起来么？”
他摇摇头：“雪昭不知道怎么收。”
“收不起来也无妨，来，给我挼挼……”暮色在雪昭晃动的尾尖上流淌。
沈弃盯着少年松垮的衣襟，那里露出的锁骨泛着光泽，水珠随着呼吸在沟壑间沉浮。
他忽然并指为剑，冰灵力凝成银线缠住雪昭腰间玉带。
“师弟，既己化形，便穿好衣服。”
“还有，你现在不是狐狸，是人。”
“是人，就该知道男女有别，如此黏着师尊，成何体统？”
沈弃嗓音浸着寒潭水气，银线游蛇般绞紧雪昭的长袍。
束得过紧的腰带勒出纤薄腰线，雪昭低头看自己被捆得棱角分明的衣袍，狐耳蔫蔫垂落：“可……雪昭，初次化形，不会……”尾音被揉碎在夜风里，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卷住温凉手腕。
少年顺势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发间未干的灵泉沾湿她衣领：“师尊，穿着衣服感觉好奇怪，雪昭能不能***？”
沈弃掌心爆出冰晶碎裂声。
温凉耐心解释：“做狐狸就***，做人就得穿，不过你第一次做人，不会穿这种繁杂的衣服也是情有可原……”温凉话音未落，沈弃立马打断道：“我可以教师弟。”
“嗯？”
他又重复了一遍：“男女有别，师尊多有不便，但我和师弟都是男人。”
“更何况，照顾师弟也是我这个师兄分内之事。”
“这种小事，就不劳烦师尊亲自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