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快到小年。
京内都在传,二皇子要在小年这一天府内设宴,王公贵族都收到了邀请。
这是个结交权贵的好机会,也是升官的捷径。
二皇子的宴奢靡昂贵,没点身份地位的根本就进不去,更何况仅仅五品的施远。
晚上,施瑶陪着父亲、母亲和祖母用饭,吴小娘过来了。
祖母对她颜色和悦,问了明儿怎么样。
吴小娘点头应着只说好,然后话锋一转,“娘,今天我过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什么啊?”
老太太翘首问道。
“您上次让我问的二皇子设宴的请帖,我弄到了!”
吴小娘脸上笑开了花。
祖母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吴小娘立马接过话:“娘,您忘了,上次您和我说,老爷在为这事发愁,让我想想办法……”老太太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是悄悄做了好事,也不忘给自己添一份功劳。
吴小娘人情练达,讨得了老太太的欢心,己经允她同施远一样称老太太为娘了。
老太太脸上堆满了笑,“对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你看看我这个老糊涂。”
接着又说:“你是怎么弄到的啊?”
“是我母家哥哥和那二皇子府内管事有些私交,这才给了一张。
一般人怕是想弄也弄不到!”
吴小娘的出身一般,父亲在京内只是个小官,不及施远。
但她那个哥哥最会左右逢源,结交贵人。
在京内门路很广,这些年也为吴小娘做了不少事。
老太太听完后,拉起她的手,笑着和施远说:“咱们家啊,多亏了明儿他娘!”
施远点头附和着,看向吴小娘的目光里多了些赞许。
施瑶只是静静地坐着,听他们聊。
转头看向母亲,母亲的眼里有悸羡,也有些悲凉。
她记得小年这一天,二皇子设宴被众大臣弹劾,说是二皇子结党营私,拉拢大臣。
皇帝怒急,罚二皇子禁足三个月,其余参加此宴的均被斥责。
无一例外。
但父亲并没有怪罪吴小娘,反而是说施瑶拢不住太子,害得他还得去二皇子宴结交亲贵,落了斥责。
好一个偏心的爹爹,成功的让施瑶替那吴小娘背了锅。
府内的管家下人都在传大姑娘没本事,知道施瑶不受老爷重视,越来越苛待她,她和母亲的生活越来越难。
这一世,施瑶不会再让母亲跟着她受委屈。
“父亲,”施瑶打断了他们的热闹,“天家最忌讳的就是皇子私下结党,这二皇子的宴怕是去不得。”
吴小娘面上带着笑,话里却全是讥讽,“咱们大姑娘说到底还是年纪太小,这里面的门道还是不懂。”
她又看向施远:“咱们去又不是冲那二皇子,那等皇子咱们可攀附不上。
咱们顶多就是趁着这个宴,能多交点朋友罢了,日后也能帮帮咱们。”
施远先是被施瑶的话点醒,这会又觉得吴小娘的话也有道理。
施瑶笑了笑,不接着吴小娘的话说,而是转头看向施远,“父亲,那天家要怪罪下来,还需挨个问问缘由吗?”
施瑶言辞犀利,眸光沉静,“到时候,恐怕谁也逃不脱吧!
咱们施府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她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没主见的人,否则也不会凭着施瑶的恩德才能进京。
她必须得把话说狠,才能让父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否则又会被吴小娘三言两语挑唆了。
果不其然,施远犹豫了。
“老爷……”吴小娘见状立马开口。
“算了吧!”
施远想了想施瑶说的后果,不免有些害怕。
吴小娘脸色怒色明显,但又不想放弃,“老爷,这可是个好机会,您之前不是一首和我说……”施远摆了摆手,不想再提。
老太太看出施远的犹豫,也没再继续说。
施瑶说的对,二皇子设宴这事本身就透着蹊跷,他那么聪明的人,难道不知道天家的忌讳?
怕是他身边的能人异士给他挖的坑,他一时看不清要往里跳,自己可不能跟着陪葬!
想到这里,施远看向施瑶的目光里多了些深意,没想到她的女儿眼光如此独到,看的这么透彻。
看来施瑶这三年在东宫没少长见识。
腊月二十三,小年到了。
二皇子府内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但宴席己经整整过去了三天,皆无事发生。
施远不免有些遗憾,觉得错过了好机会,看施瑶的眼神也冷淡了几分。
不过有些事情,只是时候未到。
两天天后,御史台弹劾二皇子私下结党,与大臣密谋储君一事。
皇帝震怒,御史台拿出二皇子与大臣往来的信件,交由陛下。
太极殿上,皇帝当即下令处置二皇子二皇子,参加宴会者皆被斥责。
施远跪在群臣里,后襟都被汗浸透了。
晌午,施瑶和母亲一起在祖母住处用膳,施远一脸高兴地进来给老太太请安。
“母亲安好。”
施远跪下磕头,眉目里的喜色藏不住。
老太太也看出来了,忙让他起身,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
施远入了座。
施瑶目光淡淡,平静的像一湖春水。
“阿瑶,这次多亏了你啊。”
“父亲,为何说这话?”
施瑶佯装不知,在等父亲挑破。
他看向施瑶的眼睛里有了欣赏,“今日太极殿上,天家下令罚了二皇子禁足三月,那日赴宴的大臣都被斥责。”
老太太和施瑶母亲皆是一惊,接着是后怕。
“幸好没去,否则咱们家就也遭遇了。”
老太太越想越害怕,但是丝毫未提吴小娘的事。
“对了阿瑶,你那屋子都置办妥当了?
上次你要的银狐貂裘,改日我叫人给你送去。”
施瑶只是微微一笑:“谢谢爹爹一首想着女儿。”
她没再拒绝,该是她的,她一分都不会让。
施瑶的母亲见状也赶忙说:“咱们家阿瑶是福星啊,这一回来就帮着咱们家躲了灾祸。”
又道:“当年咱们进京,还是多亏了我们家阿瑶救了太子,得了天恩……”空气一瞬凝滞,饭桌上安静的可怕。
“母亲。”
施瑶在桌下拉了她的手,示意她别再说了。
施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施瑶母亲也看到了,没再往下继续说。
施瑶的母亲是京中的贵女,但并不受宠,年仅十八就依着娃娃亲嫁给了父亲,去了江南。
施瑶的父亲,则是个极没有原则的人,势力自私,但谋略不足。
因为施瑶他躲过一场灾祸,他无疑是庆幸的。
但此刻也是愤怒的,因为母亲无意之间又给他点了把火。
施远没再说话,只道要回屋,向老太太道了别。